□ 北京一零一中学 高一(4)班 张汐铷
要说胡同文化,无论是封闭性、易于满足、对外界的冷漠、逆来顺受……都源于四合院这个有着高高院墙、厚厚宅门的地方,它让人们有了“家”的概念,以至于让人们习惯了处于过分安全的环境,甚至错误地建立了封闭与安全有必然联系的观念。它也让美好的东西出不去进不来,一个个堪比艺术品的四合院成了“孤芳自赏”。它还为家中的人营造了风平浪静的假象,其实这个华而不实的港湾早已弱不禁风,在等待某一天的轰然倒塌。
文化是周遭环境、人、时代的产物。四合院作为最日常的建筑,给我,给当时的人的感觉是——一道宅门,自己在里头,危险在外头;温暖在里头,寒风在外头;家庭的爱在里头,世间的冷漠在外头。四围院墙,上方圈起的四角天空是我的,下方脚踏厚实的土地也是我的。
我种花种草,我享受每天的晨曦与黄昏、太阳与星辰,外面或黄沙漫天或寒风萧瑟,又与我何干呢?北平人不需醉倒在温柔乡,自己的窝便是生命的全部了。这也很好举例,老舍先生的《四世同堂》中,祁老人总是拿破缸顶门,仿佛在儒雅的北平,闭门就真等于“不接客”;钱先生一院的盆栽,娇艳可人却未入过几人的眼;还有瑞宣,一辈子被拴在自己窝里,被不得已地设上人生目标——四世同堂,家不能破,人不能亡。
假期里我也去走了普通的胡同,虽模样已变,但还是免不了灰墙对灰墙,宅门便藏在墙里,置身胡同里,便感觉被灰墙夹着,两扇紧闭的宅门代表了两户人家的冷眼旁观。如此寂寞,谁不想立刻逃回自己的窝?我佩服起瑞宣一次次独自外出,独自面对夜色中一扇扇冷漠的宅门;也不由得打趣冠家的走动,在条条胡同中溜来溜去,还真耐得住寂寞!
北平的美德与“忍”文化也都很有原则性,凡事不过宅门,我便忍了;只要我一直恪守北平人的传统美德,我就会免遭苦难。可是,这些大道理并不是给侵略者讲的,善良的北平人啊,今日你为一次鱼肉,他日就会有千千万万的刀等着落下,也许只有家破人亡,保护你们的围墙不翼而飞了,你们才会懂吧……而这些人中又究竟能出现几个钱先生呢?
如果我跟起初的祁老人说,国是很大很重要的东西,他兴许会捋捋胡子,犹豫着承认家是最小国,但我更希望在最后小羊圈又起风时,听见他用小羊圈最年迈最沧桑的声音说:“国——是千万家。”
(指导老师:赵海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