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与我国生态环境制度建设探究

在完美中国首届生态恢复会议上，一位小女孩签名支持环保。（资料图片）

编者按

北京世妇会召开20年来，中国政府积极落实《行动纲领》，履行有关妇女与环境的各项承诺，取得了可喜进展。但是，我国妇女与环境议题仍需进一步纳入决策主流，特别是妇女与环境相关的政策法律和制度建设，与国家整体推进生态文明的战略以及发挥妇女实际作用之间，还存在差距。为进一步促进妇女与环境领域发展，需要从六个方面加以改进。

■ 周伟文 侯建华

在过去的20年里，中国妇女与环境领域所发生的深刻变化，与国际国内的生态环境和社会环境变化密切相关。中国政府在履行各项承诺的进程中，制定了相关的政策和法律，并通过政府部门和全国妇联等部门的合作，推进妇女在生态环境建设中发挥作用。但是，与其他领域相比，妇女与环境议题仍需进一步纳入决策主流，特别是妇女与环境相关的政策法律和制度建设，与国家整体推进生态文明的战略以及发挥妇女实际作用之间，还存在差距。

妇女和环境制度建设中存在的问题

问题一，妇女参与环境决策权缺少具体政策保障。与妇女参政、教育、就业领域相比，妇女在环境领域决策参与方面缺乏约束性指标要求，一直处于边缘状态，这与妇女与环境议题较晚进入法规政策系统有关，也与目前中国发展的阶段特征有关，一是参与环境决策的妇女总体数量较少；二是妇女参与环境决策的水平较低。

问题二，由政府部门主导的妇女环境保护行动呈现被动性和不持续性。妇女参与环境保护一般存在两种形式，一种是主动地参与，比如自发的环境保护组织，自己参加义务环境保护活动等；另一种是被动地参与，比如响应政府或妇联等社会组织的号召，参加单位组织的集体活动等。这一做法的弊端在于只关注少数女性参与环境保护，缺少持续性和经常性机制，导致妇女参与环境保护的短期行为、只注意到妇女在环境保护实际行动中的作用，忽略了妇女在环境决策中的作用。

问题三，妇女民间环境保护组织面临诸多生存发展困境。由妇女创建的民间环境保护组织中发展较好的大多和政府关系密切，带有半官方性质，倾向于通过政府行政干预，借助政府力量开展活动。少数从事环境保护运动并产生影响的女性，大多是出于对环境保护的热爱而投身这一领域，一般情况下，她们在进行某些具体项目时有可能会得到海外组织资助，从总体上来说，妇女民间环境保护组织的发展缺少支持性政策，面临人员、资金等发展困境。

问题四，在妇女与环境保护领域还存在诸多体制性不均衡。首先是城乡之间的不均衡，城乡妇女在生存环境、资源拥有以及获得提升的机会方面都很不均衡，导致城乡妇女受环境影响及在环境保护中发挥的作用不同。其次，妇女作为环境受害者和环境保护者角色的不均衡。主要表现为妇女受恶劣环境影响的特殊性没有受到重视，妇女的环境保护作用更多的体现在家庭清洁、社区卫生打扫等狭隘的方面。

促进妇女与环境发展的政策建议

气候变化和环境恶化中的性别平等问题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其加剧了两性资源的不平等。气候变化本身即是资源条件的变化，在一些水、土地等自然资源匮乏的地区，女性实际拥有的资源更少，资源占有的性别不平等现象更加严重。二是导致农业生产中的性别不平等现象加剧。由于人口城市化加剧，更多农村地区出现农业女性化趋势，由于缺少教育机会、经济贫困、缺乏获得资源渠道以及被排除在决策过程之外等因素影响，妇女在气候变化面前显得尤其脆弱。三是在环境恶化导致的健康风险中的性别不平等。气候变化和环境恶化导致原有生态系统改变，造成一些疾病的流行，影响人类健康，而女性则比男性受到更多的危害。

综上，笔者认为，要促进妇女与环境领域发展需从以下六个方面着手：

——进一步完善妇女参与环境决策比例的相关法律政策

首先，在环境决策高层领导中女性要占一定比例。在国家及省级有关环境和气候决策机构要有妇女委员的比例要求，可制定一个从10%~30%的目标值。在人大和政协环境资源委员会中，要有妇女人数比例的要求。在各级政府环境保护、国土资源、城乡建设等机构中，妇女一把手的比例要有明确规定。

其次，扩大妇女在重大决策中的咨询权。在重大工程项目建设的环境影响评价以及各类环境和生态保护的听证会上妇女的人数不得少于50%。各类生态环境调查中妇女的人数也不得少于50%。

再次，进一步增加环境和发展领域决策管理人员中女性比例，提高环境保护机构和组织中的女性比例。在各级政府的环境管理部门，设立专门的妇女与环境机构。

——进一步完善妇女参与环境管理与监督的法律政策

其一，扩大妇女参与基层社会环境管理的比例。规定对妇女参与社区环境保护和管理的人数要有比例规定，涉及小区和村庄生态环境建设及各类项目立项等重大决定，需要得到50%以上妇女的同意方可通过。

其二，对企业污染物排放，工程建设、食品生产等方面的监督，要吸收妇女的参与。

——进一步发挥妇联和妇女民间环境保护组织的作用

进一步发挥各级妇联组织在妇女与环境保护方面的组织联络作用，加强妇联组织与民间妇女环境保护组织的联系和合作；对妇女民间环境保护组织在申报程序、审批过程等方面给予优惠； 对妇女环境组织参加环境方面的国际合作和交流提供最为便捷的服务；减少妇女和民间组织在筹集资金、经费管理等方面的制度性障碍。各级政府要与妇女民间环境组织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形成定期交流和对话机制，政府在制定相关环境政策时，吸收妇女民间环境组织的人员参加。

——进一步完善环境和发展对性别影响的评估机制

国家、区域及各级政府进一步建立健全机制，评估可持续发展战略以及环境政策对妇女可能造成的影响；建立气候变化及生态环境恶化对妇女影响的报告制度，促进减少环境对妇女负面影响的政策制定与实施；建立妇女与环境方面的政策评估机制，并对评估结果进行公示。

——提高妇女参与环境保护与管理的能力

第一，要制定妇女干部定期参加环境决策和管理课程培训的政策。将这种培训纳入党校系统、干部系统培训的正式体系，将妇女干部在环境领域的决策能力纳入干部考核和使用的必要指标。

第二，对广大普通农村妇女进行环境知识、环境监督和管理、绿色生活方式和意识技能等方面的培训。

第三，对女企业家进行环境保护中的决策能力、性别意识方面的培训，并对节能减排，生产绿色产品、污染处理好的企业给予税收方面的优惠。

第四，在社区对妇女进行参与环境保护和监督方面能力的培训。各级政府制定社区妇女培训计划，在所有城乡社区进行推广。

第五，通过各种途径进行绿色产品鉴定、健康生活方式、食品用品污染防护等方面的知识技能培训，免费提供各种便利的手册等宣传品。

——进一步维护妇女平等享有和支配各类资源的权利

通过制定政策确保环境可持续发展中不同性别可以平等地占有财产和资源；在土地制度、住房制度、医疗制度、养老制度等公共制度中体现男女平等的原则；在水资源等自然资源匮乏的贫困地区，要考虑到妇女生理特殊需要的特点，制定专门政策保障妇女使用这些资源的优先权。

（周伟文为河北省社会科学院社会发展所研究员，侯建华为该所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