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爱的奇迹

■ 张影

2016年4月7日凌晨五点多接到妹妹从老家打来的电话，预感很不好，拿起手机，电话那头传来了妹妹的哭泣声，老爸突发脑梗进医院了。

听到这个消息如天塌下来一样，泪如雨下，不知道怎么挂的电话，脑子里一片空白，怎么也没想到身体那么硬朗的老爸会一下子说病就病了，而且还这么严重。

抛下一岁半的孩子与姐姐往老家赶，一路上哭得稀里哗啦。

从电话里感觉已经很严重了，但当赶到医院，看到身上插满管子，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能动的老爸时，顿时就站不住了，躲到走廊里哭得昏天黑地，怕他听到伤心，其实老爸他是有意识的，也知道流泪，但是什么也做不了。

医生下了一次又一次病危通知，但我们还是坚持不惜一切代价抢救，尤其是老妈，老妈说哪怕救过来是植物人，她也会尽心尽力照顾他，只求救过来。

奇迹真的发生了，老爸被抢救了过来，所谓的脑出血脑水肿并没有发生。

住了差不多一个月的院，医生说这种病只能靠自己锻炼，像老爸这种最严重的情况想要完全恢复不大可能，但我们还是有信心的，因为老爸原本是一个嘴不停说脚不停走的一个人，怎么会甘心一直在床上躺着呢。

理想归理想，现实太残酷，而且是要多残酷有多残酷。家里配备了医院里的设备，护理床、护理垫、打鼻饲的针筒、破壁机、轮椅、拐杖等等，看着这些东西，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

最辛苦的是老妈，本想请护工，但老妈不同意，怕照顾不周，也因为老爸不喜欢别人碰他，甚至在生病期间也只找老妈，迫不得已才会用到我们这些儿女。就这样老妈自己一个人承担了照顾老爸的重任，可以说前七八个月是24小时一有动静，老妈立刻就到位，就像伺候婴儿一样。

我试过那个打鼻饲的针管，打流食我根本打不动，而老妈已经很熟练了，一天要打几次。老爸差不多一米八的个子，一百六七十斤的体重，老妈一个人就可以给他抠痰、翻身、擦澡、换洗衣服，这段时间的老妈就像超人一样照顾着心里明白、但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的老爸。

功夫不负有心人，老爸渐渐脱离了鼻饲，慢慢地从喂流食到可以吃一些饭菜，手脚慢慢地也有了知觉，可以“啊啊”地发出声音，慢慢的脖子也能转动，可想而知，这对一家人是多大的惊喜。

2017年，老妈经过了一年多的辛苦照料，老爸进步很大，自己也很有信心，不管是在屋里还是推着轮椅去外面，老爸都很积极地配合锻炼。老妈扶着老爸也可以走上几圈了，语言表达上也有了更大的进步，简单的话我们可以听清楚，我们相信老爸有一天可以重新站起来，可以谈笑风生。

但结果却不是我们能想到的。

也许是锻炼太辛苦，也许是老爸自己失去了信心，2018年老妈还是一样的精心照顾，而老爸则像变了一个人，像小孩子一样，稍微不顺心就发脾气，喂水不喝打翻，喂饭不吃不张嘴，有时还会用拐杖打老妈，但他自己却没有悔意。

现在老爸唯一相信的是他以前最鄙视的电视及收音机里的卖药广告，每听到一种管说话或能管走的都会去尝试，我曾经就给他买了三七粉、醒脑再造丸等等，老妈也给他买，但吃两个疗程没效果就不吃了。

我告诉老爸只有锻炼才能解决问题，靠药只是辅助，大医院还比不上那些广告吗？

但是自从生病以后老爸再也不是以前的老爸了，我们说什么都不信，他只相信广告，今天让买这个药明天让买那个药，而自己呢不再锻炼，躺着听收音机、坐着看电视，还耍小孩子脾气，一不高兴就朝老妈使脸子：“我不吃了，我不喝了，你不就救我了吗？”，这已经成了老妈照顾老爸的常态。

今天老妈又打来电话，让我给老爸买从广告听来的一种新药，说吃了就可以走，我很大声地拒绝了，但事后又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又打电话给老妈，让其买着试试，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可能只想心安。

老妈很是辛苦，完全没了自己的生活，但依然无怨无悔地精心照顾老爸，真希望老爸能坚强起来，自己坚持锻炼。

我们不奢求老爸变回原来的老爸，但最起码可以变得能说能走，能生活自理。因为我们觉得有爸有妈才是一个完整的家，老爸，你会让这个愿望变成现实吗？我们都期待着这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