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买菜

■ 赵鲁璐

每天像打乱仗，蓬头垢面地起床，担心小孩上学迟到，在紧张压迫地吼着“快点，要迟到了”和小孩不满地尖叫哭嚷声中，新的一天开始了。

好不容易开车把小孩送到学校门口折返，坐回车上，锁上车门，才小小地舒了一口气，在静谧又沉闷的车身里，点亮手机里的信息，快速浏览一遍，稍事休息。然后驱车回家，继续操持家务。

但一点点的不顺遂就会点炸心里的那根导火索——比如好不容易洗好切好的菜，因为接了一个推销理财产品的陌生人电话，就无端地煮焦了，虽然勉强一下，还能将就着吃，但总归懊恼。假如正好赶上生理期前情绪起伏的时候，莫名其妙就会落下泪来，然后擤一擤鼻涕，回头理一理思路，想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于是，我拿出辞职前年年当选优秀员工的劲头，试图把每日家务工作流程标准化，列一个清单：需要多少时间，统筹安排。

看到网上有模板，每天排在第一项的竟是“买菜”——好奇怪，菜为什么要每天都去买？拿一个大购物袋，去一趟超市，捡顺眼的蔬果食材挑上十几样买回家，冰箱冷藏起来不就好了？至于肉类，分成小份速冻，头一天夜里取出来，放在冰箱冷藏室里自然解冻，第二天焯水炖汤完全没有问题啊。我心里想：为什么要每日都去买菜？

仔细回想起来，许多年前，我还在父母家中做一个饭来张口的小孩时，我母亲似乎也是每日买菜，天天挑着新鲜的瓜果蔬菜鸡鸭鱼肉来做，所以才把我养得白胖粉嫩，兼养成了一种说刁不刁，但也能一口分辨出菜肴可不可口、新鲜与否的味觉习惯。虽然教养使然，我不挑食，也不对别人呈上的饭菜评头论足，但心里总有一道谱——这菜式不应这样烧，这咸淡调的怪异，这火候欠缺，这刀工欠佳，这冷气货（速冻后解冻的食物）少了点鲜口……

所以，实非别人缺乏生活经验而错把买菜当作每日必备第一要务，其实天天买菜，还真是一项日久天长考验主妇当家能力的要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