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天梯连接人文与苍穹

纪录片以一种最真实、最客观的方式向我们传递事物的真实状态。蔡先生的性情、经历在片中直观呈现，转瞬即逝的烟花在影片里也得到了姿态的永恒。

■ 许吟晗

前些天，我特意去看了由英国导演凯文·麦克唐纳执导的纪录片《天梯：蔡国强的艺术》，这部电影讲述了一位中国艺术家的思想史与奋斗史。观影前，我对蔡国强先生的印象仅仅停留在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上的那几个“大脚印”、上海APEC会议开幕式上的烟火盛宴，很想知道，是什么吸引了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纪录片导演，去挖掘他的故事?

蔡先生出生于福建泉州一书香门第，从小便深知书籍是财富，接触的是传统文化与艺术，一生与浓浓书卷气为伴，书法绘画好功底便是他幼年潜心学习的结果。作为一位“爱画画的人”，他将火药与画布相结合，将笔墨转换成电光石火，在画布上爆破出奇妙的意象，这是对传统意义上绘画的一种升华，一种创造，也是突破自我的新尝试。从“爱画画的人”到“玩火药的人”，他让我想起一句话：好玩里藏着热爱的东西。当他说“从小有摘星星的情感”时，当他举着“蘑菇云”行走在戈壁滩上时，当他继续“修筑”“万里长城”时，人们看到的是他对这种由光、火焰、速度和力量结合起来的物质的热爱，继而用类似于顽童的执着巧妙地创造不含杂质的纯艺术。

如果说前两种人生阶段造就了一位画家、烟火师，随着时间的沉淀，蔡先生的思想、风格也逐步形成脉络，他开始追逐“无我境界”。

“在宇宙里有一双眼睛，就是跟看不见的世界对话。”“有在天地间架设一个梯子，或者是跟看不见的世界沟通的愿望。”……

为了圆梦，抑或是完成心灵救赎，他前后历时20余年，克服重重困难去架设了一架“天梯”，这座烟火点亮的梯子直通天际。“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我看到的是蔡先生对于看不见的世界的领悟，超脱外物、返璞归真的渴求和与祖先、家人建立连接的心灵慰藉。

我想，人生是需要一些特立独行和追求的。“人生需要一场触及灵魂的旅行”“人生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这些句子是蔡先生生动的写照，他没有人云亦云，也没有迎合大众，而是另辟蹊径，按照自己的想法创造了有自身特点的艺术。

人生的天梯充满艰难险阻，而天空中最亮的星星只有通过不断的攀登才能采撷到。完成《天梯》的过程波折重重：因天气原因、消防规定、热气球执照而耽搁，因911原因计划被搁浅……种种瓶颈一度使蔡先生团队陷入艰难境地，是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让他在失败中开山辟路，终究圆梦。所以，他也在告诉人们：付诸行动、努力拼搏才是圆梦的正道！

而家国情怀也让他的人生阅历充满了闪光点。蔡先生的奶奶从小就相信他可以成为一位艺术家，感念奶奶的支持与信任，待他真正成为一名艺术家后，他很希望能为奶奶做点什么，所以他选择回到家乡，完成架设“天梯”的愿望。

当天梯被点亮的那一刻，我有种强烈的自豪感和归属感，天空中升起的天梯像媒介一样传递着讯息。而每个生长在那片土地的人，大概都会有一样的感动，他个人的家国情怀，也激发着人们体内炽热的能量。

我想，这些就是麦克唐纳要把蔡国强的故事拍出来的原因。他的经历是一段“鲁莽的冒险”，也是中国草根走向大舞台的凯歌。从贫穷少年到艺术大师，这条路上充满了大胆的抉择和勇敢的迈步。

蔡先生在20世纪80年代用烟花实现自己在绘画艺术上的突破，并选择出国深造，并不是个偶然事件。众所周知，那个年代，由于时代的进步、观念的更新，社会思想高度活跃，在文学艺术领域更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蔡先生在这个时期寻得了一条蹊径，之后的几十年，他的自身发展与艺术成就都有浓浓的时代烙印，作为中国人这个群体的一员，他在诉说着和西方不同的独特故事。透过一个人，能看到整个国家发展的进程，也能看到小人物在偌大土地上的生活状态与改变人生的历程。

纪录片以一种最真实、最客观的方式向我们传递事物的真实状态。蔡先生的性情、经历在纪录片中直观呈现，转瞬即逝的烟花在影片里也得到了姿态的永恒。一部成功的纪录片，凭借真实与艺术感，是可以打动人且给人以启示的。这部影片，即是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