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记得小时候,大人们说某人像个“苕”样,除了字面上的“贬义”以外,也饱含一定程度的怜爱之情。
■ 耿纪录
红安地处大别山南麓,四季光照充足,土质通气性好,特别适合“红安苕”的生长。红安苕味道鲜美,既可当主食,也可做成各种时尚菜肴;既可生吃,也可切片或刨丝晒成苕干,还可加工成苕粉。据说,前些年,“红安苕”还申请了品牌保护。
每年九十月份红苕成熟的时节,挨家挨户就开始忙碌起来。红苕从地里收回安置妥当后,一直可以存放至第二年的春夏。记得小时候在乡下农村,正值长身体的年龄段,但并不总能填饱肚子,而那会儿乡下哪有零嘴?自然就没少生吃红苕。当然,那时候最爱吃的还是母亲用柴火灰烤熟的红苕。暮秋初冬时节,天气逐渐转凉,刚从土灶柴火灰堆里刨出来的红苕,爱不释手地捧在手心里,拍拍苕面上的灰烬,连苕皮都舍不得扔掉,在余温尚有些烫嘴的时候,结实地咬上一口,顿时清香扑鼻,满嘴软糯香甜,恨不得整口咽下去,心里那才叫熨帖,真是一个美呀!如今回想起来,在当时物质条件极为匮乏的年代,肚子里鲜有油水,加之当时住校不常回家,偶尔能吃到红苕确实算是至味了!
现如今,即使是以前“无人问津”的苕叶、苕杆,也越来越成为城里人喜爱的一道时尚菜蔬。不少人驱车数百里,就是为了一饱这些绿色菜肴的口福。
说来也怪,尽管红安苕味道鲜美,但早些年我们老家说某个人“苕”,往往是指其“愚钝”——不开窍、不灵性、不精明的意思。其实,食物和人一样,是有各自的秉性的。红安人淳朴、憨厚、倔强的性格,恰似与“红安苕”的特质相吻合。依稀记得小时候,大人们说某人像个“苕”样,除了字面上的“贬义”以外,也饱含一定程度的怜爱之情。现如今,时势异矣,很多东西已赋予了新的内涵:勇于担当、乐于助人、甘于奉献、不求回报、吃亏是福等特质已成为新时代“红安苕”的精神象征!
离开故土的红安人,不论是外出求学还是在部队服役,也不论是外出打工抑或是自主创业,不管离家多远,对故乡的思念从来就没有停止过。这种思念更多的时候停留在对故土美食的回忆中。红安苕和落花生、松蘑、荆芥、皮子、糍粑一样,在每位游子的脑海中都打上了深深的烙印。是的,出门在外的游子,无论走得多远,他们的“根”正如红安苕一样,一直深植于生养他们的红色土地。每次回老家,吃到本土地道的红安苕,同父母乡亲们说着“土里土气”的红安话,心里总是美美的。
是的,有红苕可食的日子,和故土亲人围坐在一起,追忆往昔,说说当下,聊聊未来,何尝不是一桩美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