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向花间留晚照

■ 冉学鸿

宋庠宋祁是北宋著名的两兄弟，二人同举进士，皆见识广博，以文学著称，时人称为“大小宋”。若讲不同，大宋生性俭约，风骨秀重，和气拂然；而小宋则喜好声色，英采秀发，风流倜傥，久观无尘气，如神仙中人。其文字工丽，亦饶多情致，因有句“红杏枝头春意闹”，故世称“红杏尚书”。

宋庠身居高位，平时皆正色立于庙堂，读书至老不倦，处世态度与宋祁绝然不同。巜钱氏私志》载宋庠在政府时，上元夜在书院读《周易》，听人说小宋府点华灯彻夜笙歌醉饮，第二天便使人劝诫：“相公寄语学士，闻昨夜烧灯夜宴，穷极奢侈，不知记得某年上元同在某州州学内吃虀饭时否？” 宋祁非但不听，还笑着回复来人：“却须寄语相公，不知某年吃虀饭是为甚底？”显然，在这位眼里，享受会生活才是第一。

当然，宋祁并非一味放纵，他精于史学，治事明峻，好作条教，曾协欧阳修撰修巜新唐书》，诗文成就也不比其兄低。一次他外出，恰遇皇家车队出行，于是恭立道旁。忽听有人轻言“小宋”，循声望去，一佳人正掀车帘看他。“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惊鸿一瞥弄得宋祁几天相思难抑，情到浓处，提笔写就一首《鹧鸪天》：“画毂雕鞍狭路逢，一声肠断绣帘中。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金作屋，玉为笼，车如流水马游龙。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几万重。” 词以他山之石攻玉，前人句信手拈来，又用语考究，待传至皇帝耳中，未费多大周折，便玉成一段姻缘。

宋人读书风气大盛，文人也最自由。或许正是这样一个文化繁荣、格调风雅的朝代，才可能酝酿出宋祁这种人生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