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鲸归大海，金丝猴下凡

■ 舟子

在为上海市民带来了15年的欢笑之后，上海长风海洋世界的“明星姐妹花”，白鲸“小白”和“小灰”将于今年春天踏上9000公里旅程，结伴回到海洋的怀抱。它们将前往全球首个白鲸自然水域保护区，定居于冰岛南部海岸赫马岛的克列特维克海湾。

图片报道中，驯养员和白鲸的“吻别”打动人心，天真的白鲸看起来那么懂事。不知“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还是“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没有了白鲸，驯养员此后的日子会怅然有失吗？没有了驯养员，白鲸以后的生存会成问题吗？毕竟它们是在人类的照护下生活了这么多年。好在人类还是有责任心的，据报道，“白鲸是高智商的高级海洋哺乳动物，它们拥有快速学习的能力，同时也有着非常独特的个性。”为了能够适应回归大海，专业团队将继续关注其身心健康，为其正式进入开放式水域自然保护区做好充分适应训练。

白鲸看起来善良而有灵性，虽然不能开口说话。人类这样做，才对得起我们的野生动物朋友吧。因为人类的需要与调遣，它们不远千万里，从陌生的水域来到这里，奉献了年华与演技。分别之际，人类还能考虑到它们以后的生活岁月，还算是有良心，没有辜负这一场相处的深情。如网友所言：“愿你自由，从此海阔天空”。

这边白鲸归大海，那边金丝猴“下凡”了。3月7日下午6时许，饭点时分，陕西汉中洋县华阳镇县坝村8组迎来了一波“亲戚”——4只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野生金丝猴，它们讨要食物的样子，可爱又可怜，引来围观。这些年来，随着野生动物保护工作的深入开展，金丝猴、大熊猫等下山进村时有发生。没有伤害就没有距离，彼此成了邻居和亲戚。

大约是阴天的光线，加上饥饿的缘故，新闻照片里的金丝猴远没有野生动物摄影作品中的那么颜值生辉、光华灿烂。但它们的确就是大名鼎鼎的金丝猴，一种以前我和村民们一样“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珍稀动物。数年前，看到有报道写野外动物摄影的艰辛与不易，其中印象深的是：摄影师到白马雪山去拍滇金丝猴，很难拍到，因为数量太稀少，而且它们又习惯远离人群，一有风吹草动就藏匿到更加幽深的地方去了。现在陕西村民见到的虽然不是滇金丝猴，在我看来，反正都是金丝猴，也足以慰平生了。

去年末，就看到有媒体报道“川金丝猴首现都江堰低海拔居民区”：龙溪—虹口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边缘的黄金坪居民安置点附近出现了一只川金丝猴，数次造访。这是生态改善和人们保护意识提高的结果。

第一眼看到金丝猴时，人们都不免被它们的“金发怪眼”所打动，还有它们那种好奇欲止的无邪眼光。那种眼光也是我在很多对视过的动物眼中见过的。那种时刻，我会想：它们是真的没法学会讲话吗？如果它们会说话，它们会与人类探讨些什么呢？我们在它们眼里是怎样的呢？是值得尊重还是被瞧不起？就像驯养员和它们之间每天会交流些什么呢？我为它们不会讲人话感到遗憾，但随即纠正自己：它们有它们的语言，我也不能掌握呢。我凭什么要求它们以我的语言与我交流呢？看来，我还是自大了，以人类为中心了。

至今，我还收藏着一张一年多以前的报纸，因为那上面印着的海南长臂猿好看得惊人，可是其相关报道却令人伤心：仅剩27只，曾被怀疑已灭绝。得益于摄影师的捕捉，那海南长臂猿的照片真美呀，金黄色、蓝墨色的都很美。没错，它有几种颜色，据报道：海南长臂猿一生中要变换几次颜色，几乎从不下树。

这种猿有着多么缤纷的一生啊！而且还是个空中行者，高高在树上，不食人间烟火。可惜人间烟火偏偏要侵袭它。由于人类活动势力范围的扩张，海南长臂猿曾经没有了立锥之地，被迫狼奔豕突。森林被砍伐、生命被捕猎，它们赖以安身立命的树木家园没有了，生存也岌岌可危。世界很大，可是容不下这样轻捷而美丽的生灵。由于现存数量极少，海南长臂猿也被称为人类最孤独的近亲。对于它们的保护正在进行中。

世界是我们的，也是它们的，但归根结底是我们和它们一起的。现在的地球人口已经超过70亿，可谓人多势众。可是如果这地球上只剩下了人，人又该是如何的寂寥与无趣?即使人类能够独活。好在现在人们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野生动物“亲戚”来串门蹭饭，现在的人类很高兴，也乐意提供饭食，不过，专家提醒，尽量不要向野生动物投食，因为这会使它们染病，或产生依赖，降低自然生存能力。看来，人与野生动物最好的相处之道当是：相见不如怀念，即使相见，也两不相扰。尊重野生动物的独立自主，“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江湖众生各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