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王阿城

■ 人大附中高二（3）班 叶泽坤

（一）

“你在干什么呢？知不知道这是在上课？不想上就出去！”老师动了真怒。他重重地将黑板擦拍在桌子上。全班同学的视线也随之转移到了教室最后一排的阿城身上。

“老师，这就好。”高高瘦瘦的阿城利索地回答。只见他先是将手中的纸板对折，对内折成两个三角，再次向外翻折，十指如同飞舞的精灵，动作迅速而未有丝毫忙乱，同学们几乎只能看到他十指的影子。他的左手拎起一把剪刀，咔咔就是几下，一个精致的蝴蝶戒指就在掌心了。他用指肚勾住剪刀柄，在空中旋转了两圈：“这不就好了吗，老师？”这一切竟发生在短短的一分钟内，可是周围的同学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纸王阿城”的名号可是全校闻名。老师也只得苦笑一声，笑骂道：“你这孩子，以后上课可不能再做纸工了！”阿城急忙点头答应。

（二）

一下课，阿来跑到阿城座位边上，用拳打了一下阿城胸口：“不错啊，手艺又进步了！”

“夜猫子进宅，没事不来。你不会免费夸我吧？打啥坏主意，快从实招来！”

“你这家伙，啥都瞒不过你。”阿来诡异地望望四周，放低声音，“晚上跟我走一趟，就当给我壮壮胆了。”

阿来与阿城到了一家法式餐厅，一看表，才四点，离阿来与那名女生约定的时间还足足有两个小时。阿城抱怨道：“你也真是的，不就是请人家吃个饭吗？这么紧张，还提前来这么长时间。”阿城从包里拿出一本剪纸教材，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突然，阿来的一声尖叫打断了宁静，“我忘带玫瑰了！”

餐厅里并没有玫瑰，周围也没有花店，阿来瘫在了餐厅的座椅上。

“没事，怕啥？有我在呢！九十九朵，一朵都少不了你的！”阿城用坚定的语气说。

阿城迅速地从背包里抽出一打粉红色的纸，将每张纸均匀地折成八格，接着将四个角向内折，翻转过来再次翻折，在重复了几遍刚刚的折叠之后，他将花心打开，再打理了一下花瓣的边缘，一朵玫瑰就神奇地绽放开了。阿城没有停顿，继续折叠下一朵。

阿来一看表，只剩下不到十五分钟了，还有近30朵玫瑰没有折出，他急得上蹿下跳。阿城又提高了速度，在初步折叠完毕后，竟左右开弓，同时完成两朵玫瑰。直到时针转到了“6”上，阿城终于完成了九十九朵玫瑰，阿来甚至来不及感谢，拿上玫瑰就冲到了预订的座位上。

阿来从背后拿出一大束纸玫瑰，递给那名女生，女生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满心欢喜地收下了。阿城活动着酸痛的手指，重新打开了他的剪纸教材。

（三）

这天是学校一年一度的社团招新日，操场上很是热闹。阿来和阿城两人早早地就将海报挂好，将纸工社往日的作品摆在展台上。可是同学们明显对纸工社兴趣不大，时间过半，纸工社连一个人都没能招到，旁边的木工社则排满了人。

木工社社长看到旁边的纸工社竟然连一个人也没招到，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阴阳怪气地说：“这不是我们纸王吗？不如你放弃纸工，来我们木工社算了，我一定会对你倾囊相授的！”阿城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露，双手攥拳。

木工社社长看到阿城气成如此模样，心中不禁暗暗得意：“有种咱们就比试一场，你用纸做材料，我用木头做材料，各自做一个凳子，看看谁的凳子能承受的重力大，如何？如果你赢了，我向你道歉；如果你输了，哈，你这纸工社还是早点儿解散的好！你敢答应吗？”

阿城坚定地说：“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准备好材料，就分别在自己的展柜处坐了下来，开始制作。

木工社社长选出几块长短不一的木板，用锯子开始将木板锯成几个不同的三角形，随即把它们用胶水粘在一起，固定牢。而阿城这次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开始制作，他手握一支铅笔，在硬纸板上描绘着不同的形状。他将纸板剪裁成六边形，运用蜂窝结构，巧妙地把每个六边形折叠在一起，然后再用胶水粘起来，最后折叠成的凳子竟如同手风琴一般，从侧面看是很多条棱，从上下来看则是一个又一个拼接在一起的六边形，如同一块奇怪的蜂窝煤。

木工社社长看到阿城的凳子，笑道：“不过是中看不中用罢了，等一比试，立马就会现出原形！”随即叫同学取来承重仪。他先将承重仪放在自己的板凳上，看着示数逐渐增加，50公斤、60公斤、70公斤，凳子底端稳定的三角结构外加上木头的材质，凳子没有丝毫晃动，直到100公斤，凳子终于承受不住巨力，一下子变得支离破碎。社长却哈哈大笑起来，对阿城道：“还是早点儿认输吧，免得待会儿丢了面子！”

阿城沉默不语，慢慢地将自己的凳子抬上了承重仪，按下了开始按钮，示数慢慢地上升着，刚到50公斤，纸片就已经被压得有点儿变形。可是六边形纸片却如同悬崖上的碎石，摇摇欲坠，却不跌落，随着示数缓缓地增加，60公斤、70公斤、100公斤，直到示数达到120公斤，纸凳子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重力，直接碎成了纸片，洒满一地。周围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夹杂着对阿城的称赞。

阿城没有理会其他人的反应，低头把散落在地上的纸屑一一捡起，又仔细拼接起来。最后，他从地上捡起一块木板，递给木工社社长，转身穿过人群，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