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川乐山外国语学校高二 廖晗池
故乡,一个温暖的词。就好像在外漂泊多年,经过曲折,穿过黑暗,跌过深渊,最终归来,依然带着丝毫不减的柔情。像故乡这样的小城,如果可以,我是愿意一辈子待着不走的。
记忆里,小时候总是艳阳高照,阳光洒向小城每一个角落,把胡同里的每一个人都吸引了出来。因此每每想起,脑海里就铺满了金灿灿的黄色。正午阳光最好的时候,外婆就提个凳子坐到胡同口,手里端着满满一盆洗好的草莓。我扑到她身上,问:“外婆外婆,我会一直和你住在一起吗?”她挑了一个最大最红的草莓塞到我嘴里,“会呀!我会一直陪着你。”那时候的胡同鸽哨悠扬,日子温暖又安静。冬去春来,寒来暑往,一切都被拉得像影子那么长,仿佛连云朵都要驻足,仿佛我永远不会长大。
后来到了更远更大的地方,却对面前这一片天空喜欢不起来,总觉不如从胡同里望去的那么高远湛蓝,也没有可爱的鸽子飞过。每当此时,我总是拖着行李,义无反顾地回到那片儿时的土地。到家通常是黄昏,胡同口坐个戴绿军帽的老爷爷,守着一个红苹果摊,用一块廉价的红布垫着,支一个红盖子罩着的小灯泡,把他的脸,他的摊,甚至连同他周围的空气也一起照映得红红的。外婆会到胡同口来接我,穿个复古蓝的袄子,带着老花镜,踮着脚盼我。远远望去,除了她明晃晃的白发,昏暗混浊的光线下,我好像一眼就望见了小时候的时光——外婆打着蒲扇,微小的风声下,我做了个鲜奶油包裹着大颗芒果粒般的美梦。日子慢慢悠悠的,时间也不肯走,心里顿时生出满当当的心安。我的胡同还在,我的旧时光也还在,故乡不会离开我,她那么可爱,是我生之所及之处,死后亦不离之所,她给我的柔情,我永远也不会嫌多。
可如今我离她越来越远,高大建筑掩映着黑压压的树枝,头顶的大风扇吹不走烦扰,只吹来一轮又一轮的热浪,堆在桌前的书本也好像永远矮不下去,一道道关山阻隔着我往回走的路。但当某一天我再去时,带着的一定是颗滚烫明亮的心,然后享受一阵子像以往一样的清朗夜风和凉爽早晨,最后攒足希望和一腔孤勇,继续往前。
我梦见自己是一列自由的绿皮火车,开往我的童年故乡,去看萤火虫森林,去听哨鸽飞过天空。驶过鹿群刚踏过的草地,听清脆鸟鸣和潺潺溪流,看秃枝在很淡的阳光下等待春天,等待桃花满梢油菜黄。
春风骀荡,繁华纷纷。
“此生心安是吾乡”。
指导老师:杨伟 张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