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曲

■ 冉学鸿

诗人张籍与王建友善，曾有诗云：“于君去后交游少，东野亡来箧筍贫。赖有白头王建在，眼前犹见咏诗人。” 诗是写给王建的，呈现出的则是朋友圈，除过孟郊，首先提到的于君，便是于鹄。相比其他几位，于鹄的成就似乎有所不及，但在张籍心目之中，分量却很重。两人不但志趣相投，亦算贫贱之交。

《唐才子传》写于鹄当初买山于汉阳高隐，三十犹未成名。他写过一首《买山吟》：“买得幽山属汉阳，槿篱疏处种桄榔。 唯有猕猴来往熟，弄人抛果满书堂。” 于鹄诗作题材多描写隐逸生活，崇尚禅心道风。他虽与张籍的忙于结交应考路子不同，但依然贫不改志，作品语言朴实生动，清新可人。于鹄留下的资料很少，生卒履历都不甚详细，研究者也多是从他朋友圈的往来酬唱之作推算出个大概。于鹄作品常被提及的有两首，一首是《江南曲》：“ 偶向江边采白蘋，还随女伴赛江神。众中不敢分明语，暗掷金钱卜远人。”女子暗中占卜的细微动作和复杂心态，可体察对丈夫的相思之浓，艺术力量不让李益的同名作品。唐代疆域辽阔、边境多事、商业发达，思征夫词，怨商人语，闺怨诗正是当时社会峥嵘景象背后的真情实态。

而我读于鹄，最喜则是其《巴女谣》:“巴女骑牛唱竹枝，藕丝菱叶傍江时。不愁日暮还家错，记得芭蕉出槿篱。”骑着老牛唱着竹枝词的巴中小女孩，沿荷花盛开铺展菱叶的江岸回家，这聪明的小家伙儿知道自家门前芭蕉高出了木槿篱笆，所以晚归也不怕。自然天籁，宛若童谣。让人读到的是闲适清丽的世外美景，更读到诗人内心的一片明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