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冉学鸿
唐玄宗天宝年间,宫中有纩衣房为边关将士制作棉衣战袍,劳作者多由一些被冷落的宫女充任。这些棉衣战袍赶在冬来之际发往边关,有一位士兵在自己的衣服里找出张纸条,上书诗一首,字体娟秀:“沙场征戍客,寒苦若为眠,战袍经手作,知落阿谁边?蓄意多添线,含情更著绵,今生已过也,结取后生缘。”这张纸条层层上呈,最后到了玄宗手里,大概这位颇具文艺范儿的皇帝当时心情不错,查找出这位宫女后动情地说,何必来生,朕让你结今生缘,遂将这名宫女嫁与最初得诗士兵。这动人一幕据说让边关士兵有感激出泣者。
这便是纩衣藏诗的故事,不过这样的幸运实属稀罕,不然唐诗里不会有如此多以“宫怨”为题材的作品。同白居易成名有莫大关联的诗人顾况亦曾有“红叶传情”的故事,女主角也是一位久困深宫的宫女,百无聊赖寄诗红叶,放流于上阳宫下水池,恰好被宫门外的年轻诗人顾况拣到,几番往来,便成就了一段佳缘。白居易诗写“玄宗末岁初选入,入时十六今六十。同时采择百余人,零落年深残此身。”显然这些动人故事背后,掩映的都是不计其数被淹没的青春,在那个什么也未曾留下的群体人的眼里,红墙碧瓦不啻为埋葬天性与自由的坟墓。
西汉班婕妤的《怨歌行》素被看作后世宫词之祖,诗人以团扇自比,辞旨清捷,怨深文绮。婕妤作为嫔妃尚自嗟叹,其他人的境遇,自然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