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黑黑的眼睛

■ 蓝蓝

如今我黑黑的眼睛

比写在树上的夜醒得更早

比赤麻鸭更早看见

北方青青的麦苗

如今积雪是可以记起的往事

可以在槐花下吟唱的过去

如今杨穗掉在田头

地米菜像恋爱的眼睛布满小路

我看见杏树金色的微风翻动

在墙头弄出斑斑驳驳的花影

仿佛这一切从另一个春天传来

是另一个人迈动我轻快的双脚

如今暖暖的风早已吹远

地虫在苏醒后的恐惧里忙碌

如今我不再想下一个春天

那里已经不会有这张忧伤的脸

童蔚点评

阅读蓝蓝的诗歌，也许不适宜逐字逐句地分析，她的有些诗作令我听出《诗经》的底蕴。在2017年1月6日的微信中，她阐释如下：“我觉得一首诗应该是个整体，你要只为那么几个句子用力的话，它容易变成格言。它的每一句都是整体中的一部分，就是不要太过于考虑在中间找那么几句，而是一个整体。”诚哉斯言！那么从整体看，这首诗大约杂糅了赋、比、兴的表现手法，以5次反复出现的“如今”一词，衔接诗人“黑黑的眼睛”所看到的“四季”，而四季里又蕴含着“往事”及“过去”。诗人最后说道，“如今我不再想下一个春天/那里已经不会有这张忧伤的脸”。就是说，在未来的时间里诗人不会有往昔的忧伤。这首诗总体传达出诗人对“自我”产生的瞬间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