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约中的丰盈：伊丽莎白·佩顿的绘画

米歇尔·奥巴马与萨沙·奥巴马

民主党人更漂亮（仿乔纳森·霍洛维茨）

主持人：李黎阳（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研究员）

在西方艺术史上，自抽象表现主义之后，绘画便丧失了主流地位。20世纪80年代，新表现主义绘画在欧美艺坛盛极一时，获得了市场上的成功和学术上的肯定，但却仍未能撼动观念艺术成为主流的格局。不过，这并不影响绘画的存在以及沿着自身逻辑的发展，一些对绘画情有独钟的艺术家仍然执着于他们的信念，并以自己对于艺术和所处世界的新的理解，不断为绘画注入新的活力。伊丽莎白·佩顿（Elizabeth Peyton）便是其中具有代表性的一位。
佩顿是一位具象人物画家，她在题材的选择上不受任何限制，从身边的朋友，到时尚明星、社会名流、政坛偶像及历史人物，都成为她描绘的对象，例如影星迪卡普里奥、“披头士”成员列侬、浪漫主义画家德拉克洛瓦、美国现代主义艺术先驱奥基弗、、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奥巴马夫人米歇尔和女儿萨沙等。由于她所选人物大多为普通大众所关注和津津乐道的奇闻异事中的主角，在表达方式上也体现出波普艺术的影响，因此有人将她的绘画称之为“流行现实主义”（Popular Realism）。然而稍加注意，我们就可以看到，尽管佩顿所描绘的人物有着不同的面孔，但他们却有着同样的表情——无一例外地有着忧郁的神情，这就促使人们品味、咀嚼潜藏在这些靓丽唯美形象背后的东西。并且，主观化的色彩、截取式的构图、刻意为之的轮廓线以及直抒胸臆的笔意挥洒也渲泄出艺术家内在的情感。从这个意义上说，佩顿的绘画在本质上更贴近表现主义。
佩顿画中的人物大多源自照片，报纸、杂志以及互联网上的照片为她源源不断地提供新素材。我们知道，自1839年摄影术发明之后，绘画与摄影就开始了纠缠不休的“战斗”，甚至有人断言，正是由于要反抗摄影才导致了现代绘画的诞生，因为摄影可以更真实、更准确地再现客观世界，这就使得以再现客观现实为目的的写实绘画失去了意义。因此，西方艺术便开始朝着努力摆脱外在表象的方向发展，于是先后出现了印象主义、后印象主义、新印象主义、野兽主义、表现主义、立体主义、未来主义、超现实主义和抽象表现主义等现代主义流派。
然而，事实上，绘画却从未与摄影“情断义绝”，艺术史中的许多弄潮儿都保持了与摄影或亲或疏的关系，例如现实主义画家库尔贝、印象主义画家德加就曾借鉴照片来构图，立体主义画家毕加索、达达主义艺术家施维特斯和恩斯特、波普艺术家霍克尼等人则直接将图片作为材料创作拼贴画，德国画家里希特于20世纪60年代开始了他的“照片画”创作，20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的美国艺坛甚至出现了照相写实主义绘画。到了当代，又出现了图伊曼斯、杜马斯和佩顿这样一批直接从现成照片获取素材的画家，这也体现出艺术史自身的逻辑关系。如果说照相写实主义是以取消绘画本身的特质为目的，那么里希特和佩顿等人则是以揭示内在情感为主旨，通过对自身个性和绘画性的强调，赋予绘画以新的表现力。
佩顿的绘画借助大众传媒和流行元素，表现出所处时代人们的心理状况，以一种通俗的、易于理解的形式，实现了对传统绘画既有形式和既有观念的超越，为绘画的发展提供了新的例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