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条命

□ 马未都

我很小就知道猫有九条命，很是好奇了一段日子，以致少年时代常常与猫作对。比如追猫一定要追得猫走投无路上了树，上了房；一旦抓住猫就跑上高台阶，居高临下俯视一切，然后将其抛出，看着猫在空中调整姿势，然后优雅地落地逃走。

非典那年花肥肥来到观复博物馆，我和它四目相视，惺惺相惜。当时的肥肥正当壮年，天不怕地不怕，常在办公区二楼的环形楼梯边上踱猫步，环形楼梯边沿非常窄小，每次看着它在那里走钢丝似的散步，我都捏着一把汗。终于有一天，我眼睁睁看着它一脚踏空，掉了下去，它惊恐万分地试图抓住什么，可惜什么都抓不住。肥肥在空中立刻翻转调整了身体的平衡，然后沉重地落了地，砰的一声，半晌一动不动，吓得在场的几个人不知所措地望着它，然后大家大呼小叫地往楼下跑，它竟然站了起来，踱着方步不失优雅走开。后来又抱它去了医院检查，愣是啥事没有。

这事让我印象深刻，花肥肥在空中的瞬间成为图像挥之不去。猫是不是真有九条命呢？怎么摔下去趴了那么久还能走了呢？是不是丢了一条命又复活了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