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女兵，一步步“谱写历史”

两名女兵在游骑兵学校训练中（图片来源：中国新闻网）

□ 李昀

9月，中国的阅兵引起了大家对女性军人的关注。而在此之前，刚刚有两位美国女兵“谱写了历史”，完成了超严格的训练，获得美国游骑兵臂章，成为这所学校史上第一批佩戴上游骑兵臂章的女性学员，引发了媒体热议。

据悉，媒体关注的，不仅是首次有女性与男性一样通过号称美国“最严苛”的军事训练，更在于她们能否真正走上美军中一直由男性把持的战斗部队岗位。据媒体了解到，按照美军计划，各兵种将在2016年前后逐渐向女兵开放，可能包括海军陆战队、海军“海豹突击队”等“反恐精英”。

这一切突破都是女性努力争取而来的。

早期美国女性：自愿为军队服务

早在美国独立战争时期（1775~1783年），女性就开始在军队服务了。她们不能成为军人，却主动进入营地，承担着护士、裁缝、厨师等照顾任务。那时部队的日常生活都是女性的双手提供的，《飘》里就描写了梅兰妮照顾伤员、为士兵缝制战衣的场景。进入军队的女性虽然只能洗衣做饭或照看病人，却是按照军队的规章制度管理的，实际上是不穿军服的士兵，与士兵们一起忍受着各种艰苦。

一些勇敢的女性还跟随丈夫或者伪装成男性，进入战场。其中最著名的故事是玛格丽特·郭冰，1776年，当美军进攻华盛顿堡时，她在战场上帮丈夫递炮弹，丈夫受伤后，她便直接接过了枪炮，直到自己受伤。1779年国会发给她一份补贴，算是非正式地承认了她的贡献。类似的故事还很多，比如“送水茉莉”玛丽·麦克雷，坚持出入战场为士兵送水，并且在丈夫倒下后接过了他手中的大炮。

如同某些革命电影拍摄的一样，女性在早期战争中还扮演着间谍的角色。战场就在家边，她们总是可以很巧妙地打探到敌人的动向，积极向部队提供情报、偷运物品等。安·戴维斯还被华盛顿将军挑选来做情报员。她是一名能干的女骑手，多次潜入英军所在地打探情报，也是个聪明的女性，把情报装在粮袋里或者缝在衣服里，走遍了费城和巴克斯郡的情报站。最后，她只获得了一封嘉奖信。

中期美国女性：努力成为士兵

南北战争时期（1861~1865年），除了扮演那些传统的角色以外，女性还前往前线鼓舞士气。在北方，她们进入联邦卫生委员会，或者成立各种援军组织，帮助征兵，甚至直接上战场给士兵打气，成为“守护天使”“军队的女儿”。

有“现代圣女贞德”之称的安妮·埃瑟里奇，“在行军时或战场中，总是骑着小马，行在部队的前头。贝利将军说她和我一样，胸中燃烧着熊熊烈火。”在血淋淋的战火中，她给美国历史留下了一个英勇、坚韧、爱国且温和谦逊的“非正式女英雄”形象。

这个时期的女性也开始成为人道主义关怀的倡导者。卡莱拉·巴顿在战争期间照顾伤员，见证了战争的残酷，在战后开始四处宣讲，引导讨论各种人道主义问题，并成为美国红十字会第一任会长。

然而，她们的贡献并未得到广泛的认同，尤其是官方的嘉奖。

萨利·汤普金是当时唯一获得军职的女性，她没要薪水，却保留了上尉的职衔，为了自己可以下命令，并从邦联委员会获得医疗补给。她在弗吉尼亚州建了一所军队医院，亲自管理医院、制定医疗方案、购买物资、照顾病人、为他们定制饮食并做好各项记录。该医院承担了许多最为棘手的病例，却成绩惊人，一直维持着所有邦联医院中最低的死亡率。后来的历史研究认为，这是因为她强调医疗卫生和合理饮食，在当时是非常超前的。

唯一一位获得荣誉勋章的女性是玛丽·沃克尔医生。她曾是联邦军队的助理外科医生兼间谍，后来被南军俘虏，后被释放，在一家女战俘医院当外科医生。战后获得了约翰逊总统颁发的荣誉勋章。

南方的黑人女性也开始觉醒，进入军队。被战争赶出家园后，女奴凯西·威廉姆斯当过厨师、洗衣妇，后来进入一个军队家庭当佣人。战后她回到中西部的家里，伪装成“威廉姆斯·凯西”应召入伍成为步兵，两年后因为生病被发现是女性而被迫离开。哈利特·塔布曼则成立了解放黑奴团，类似于敌后武工队，训练人员侦察地形、获取情报、策反黑奴等，多次帮助南卡罗莱纳州第二志愿军成功抢夺物资、炸地雷、占铁路等。

现代美国女兵：直接进入战场

女性正式进入战场，是在一战时期（1917~1918年）。1917年，美国对德宣战，军队人数迅速扩大，从1917年6月的950万扩张到战争结束时的2400万，480万备战，200万进入在法国的西线战场。对军用物资的需求迅速增长。于是，女性纷纷进入工厂，生产电器、飞机、食物等，约占工厂总人数的20%，她们还迅速占领了秘书、接线员、打字员、书记员等劳动力市场。

政府也开始积极培养女性，海陆两军都开始训练和征召女性。一战时共有3.5万名美国女性入伍，1.1万名应招进入海军做文职，成为无线电工、话务员、会计、文秘等，另有2.1万进入战地医院，与男兵们一起经历现代战争的炮火和毒气。但是她们的表现并未阻止政府在战争一结束，就把所有的话务员都打发回家了，甚至都没有给她们办理正式的退伍，理由是她们从未正式“服”役。

今天美国女兵：打破军队的规则

历史未能阻挡女性的前进。二战前后各种非正式的女兵组织逐渐涌现。1946年2月，在艾森豪威尔的命令下，立法被改变，WAC（女性部队）成为军队永久的一员，WAC的第三任领导者，上校哈拉能在其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得到了各方的认同。其后，在朝鲜战争、越南战争中，女兵都发挥了重要作用，尤其是越战期间，女兵兵种越来越多，比例越来越高，还进入了美国越南部队的总指挥部。

由于女性的努力，1967年总统约翰逊撤销了部分限制女性军队晋职的规定，其后各种职位逐渐对女性开放。到了今天，虽然只有78%的驻地接受女性，95%的职衔中都有女性的身影。2014年的数据显示，女性占领了整个军队的16.3%，现役军人的14%，预备役的23%，国民警卫队的16%，进入高级军衔以及国防部的比例也逐步上升。

她们面临的歧视依然很严重，包括人所共知的军队性骚扰和各种隐性的歧视。今年8月，两名女兵，宪兵上尉戈里斯特与阿帕契直升机中尉赫佛，获得游骑兵勋章的新闻一出，网络上立即热闹起来，有人攻击说女权主义剥夺了她们的女人味，还有人说肯定是训练部队放水。好在军队的高级官员都知道政治正确的重要性，纷纷站出来为她们正言：“即便我们邀请你来参观整个训练过程，你仍然不愿相信事实。”

同样相信女性力量的，还有米歇尔·奥巴马，她曾在女军官的晋职仪式中说道：“因为你们，当年轻女性想在军队中继续前进时，可以看着安·当伍迪将军和她肩上的四颗星，感受她们的艰难与真实；当她们思考自己的未来时，可以看着所有与你们一样无所不能的女性；当她们怀疑自己能否做到——能否成功时，只需要看着你们，看着你们一路的历程，看看你们所创造的一切，看着你们给大家带来的鼓舞。”

（作者系华南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