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年初的一部话剧《冬之旅》异常火爆,被观众称之为少有的情怀之作,获得了近乎一边倒的好口碑。编剧万方也因该剧荣获了2014年老舍优秀戏剧剧本奖。谈起父亲,万方表示,父亲对她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
万方
万方与父亲曹禺
人物档案
曹禺(1910年9月24日—1996年12月13日),原名万家宝,祖籍湖北潜江,出生于天津。中国现代话剧史上成就非常高的剧作家。其作品《雷雨》《日出》《原野》《北京人》的出现也标志着中国现代话剧艺术的成熟,被人称为“中国的莎士比亚”。
万方,剧作家,曹禺的三女儿。1952年出生于北京,中央歌剧院编剧。代表作品有《空镜子》《空房子》《香气迷人》《你是苹果我是梨》等。作品曾获第六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编剧奖、第四届中国优秀电影“华表奖”、中国优秀电视剧“飞天奖”、中国优秀电视剧“金鹰奖”、曹禺剧本奖等。
剧场里萌生出对戏剧的向往
虽然早已是著作等身的剧作家,但万方说:“别人介绍我时,肯定首先要提我爸爸,这个身份,我以前并没有太多的感觉,但是近些年会想,这个身份对我意味着什么?我觉得我还挺幸运的。”
回忆小时候,万方印象最深的,就是等爸爸回家。“我们家住在北京的张自忠路,院子里面,大门还套着一个小木门,平时只开着一个小门。因为我爸经常不在家,有时候我妈也出去,只剩下我跟妹妹两个人在家,我就特别期待爸爸回来。这成了我生活中一段很重要的时光,我印象特别深,期待着小木门一开,外面的街灯照进来。因为这样的次数太多了,我就会想,爸爸到哪去了?当他回来的时候,他们有时候会很热烈地讨论刚看到的戏,我就知道他们去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发生了特别好的事情,特别值得吸引他们,同时也吸引我。虽然我那么小,但从那时候我就知道戏剧在一个地方上演着,这给我特别深的印象。”
万方大一点的时候,父亲会经常带她去看戏。让她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看一个戏叫《芦花记》,在北京老长安剧院,万方坐在楼上,看到《芦花记》里写一个后妈对孩子不好,给孩子穿的衣服不是棉花是芦花,所以孩子非常非常冷,很可怜,6岁的她就很难过,趴在楼上第一排的栏杆上哭了。当时万方就感觉到父亲对她的哭很欣赏,作为一名戏剧家,曹禺显然很欣赏自己的女儿这么小就能被舞台上的人物和发生的事情感动。
父亲给了女儿写作的信心
其实当初曹禺是反对女儿走文艺道路的。“他更希望我们搞自然科学,父亲觉得,自然科学是扎实的、有形的、非黑即白。”但是,当万方开始了文学创作,父亲便转而支持她。“父亲经常给我写信,鼓励我,告诉我一定要有股‘牛’劲,就像杰克·伦敦那样,即便被退稿,也要再写再改,直到作品发表。”
很多人写作都是从自己写起,万方也不例外,第一篇小说《星星离我们并不遥远》,就很有自传体的味道。曹禺在写给女儿的信中提到,写作时要把眼光放得再远些,看得再深入些。从那之后,万方开始把创作刻意和自身保持距离。她甚至有种极端的想法:“完全不同,才能证明我的能力。”
小说《杀人》,是万方写作生涯中第一个转折点。“写的是一对农村婆媳,和我的生活离得很远。”一开始,万方写得并不顺,甚至有点灰心。“父亲常说,‘眼高手低’是艺术创作的必经阶段。”于是,她咬着牙往下写。写到一半,万方觉得越来越对路了。之后,《杀人》在《收获》杂志上发表。父亲看后说:“你真的行,小方子,你可以写出好东西。”那时,万方才真的确定,自己可以吃写作这碗饭了。
之后一段时间,万方的作品都给人以强烈、沉重之感。《空镜子》当算其创作生涯的第二个转折,那一次她写得平和、放松。《空镜子》后,万方被归为“言情高手”,而她对女性心理的刻画尤为精准细腻。她笔下的女性总不能让你简单地喜欢或是不喜欢,她们身上的可爱与不可爱揉为一体。写了这么多女人,开始时,万方总想把她们刻画得不同,但写来写去,更多的是感受到她们的相同。无论柔弱或强势,女人对感情始终充满渴望与依赖。
万方说,自己对女性题材关注,一定程度上是受了父亲的影响。曹禺的作品中,女性都是值得赞美的,她们经历的种种不易,都会让人心生怜悯。从《雷雨》中的繁漪、四凤到《原野》中的金子等人,无一不彰显出独特的生命活力以及对自由的向往、追求。
万方说:“我一直想写话剧。但父亲的高度确实在这方面给了我一定的压力。其实我爸是个特别随便的人,在子女面前没有家长派头。我也从来没想过要和他比,但我写了话剧以后,就觉得这种影响和压力是无形的。”在万方心里,《雷雨》就像是个标尺,自己要尽力接近它。这是作为曹禺女儿的一种压力,同时也是一种财富。
“我能走到今天,和这么多了不起的艺术家一起合作,我觉得非常幸运,因为出生在这个家庭,因为自己对于艺术的热爱,我这一生能够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是最大的幸运。”万方表示。 (张萌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