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欢歌伴我时

■ 江苏省江阴市青阳中学高二（9）班 陈柯蓝

一种啼声浑难忘，最是欢歌伴我时。

悦耳的鸣声又在耳边响起，笔尖悄停，抬头看窗外：是一只通体灰白的雀儿，不是你。就算过了这么多日子，我已然记不起你清晰的样子，只是有一种声音仍荡漾心海，伴我成长……

三年级的时候，因学课文《珍珠鸟》的缘故，我央求父母养鸟。初到新家的你紧缩在笼子的一隅，羽毛光鲜像清水洗过的树叶。我紧紧瞅着你，一边用手扒拉着笼门想逗逗你，谁知你发出急而亮的啼鸣，张口就咬。我忙缩手愤愤地盯着你，学着老师教训调皮学生的语气说你。你用嘹亮的鸣声抗议，一声短促，一声细长。自此我们的故事开启：从我用各种玩具逗你开始，整座楼房都听得见——一个女孩的笑声和一只虎皮鹦鹉的啼鸣，贯穿我整个少年时代。你带给我的欢乐，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

我常常蹲到你跟前，一手拿纸一手握笔，观察你的一举一动，仔细聆听着你的歌唱，化为笔下流淌的文字。“你真厉害啊。”我捧着得了高分的作文举给你看，你豆大的眼睛眨一下，再眨一下，偏过脑袋又欢叫几声。

时光如东逝水，任四季流转几个年头。我升入初中，你步入中年。学习压力一下子压在我身上，无暇顾及你，也不能常逗你了。放学回家，我将你安置在最安静的角落里，可你却一点也不安静，胡飞乱扑，鸣叫不止。终于，在打断思路的那一秒，我摔了手中的笔，第一次骂了你。空气一下子凝滞了，你呆呆地看着我，还保持着刚刚滑稽的姿势，细碎的鸣声却变得婉转。我后悔，突然意识到你的渴望。将你放在我的书桌边，柔和的黄色灯光将我们包围。你很安静，时不时几声柔软的清鸣像有着无形的力量，扫去焦虑，换上安宁。

那三年，每个伏案疾书的夜晚，每个黑暗未尽的黎明，你用千啭百变的嗓音叫醒贪睡的我，安慰失意的我，快乐着我的快乐，让我的忧伤也变成快乐，陪伴着我的青春，苍老着自己的时光。

进入高中，远离了家，远离了你。终因照顾不周，一场风寒带走了你。六年岁月，冬日相遇，冬日别离，仿佛一切又回到最初的原点，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失去。我想我从未懂过你：你过得到底快不快乐？生死离别，本为常事。我突然明白了蒋勋先生的一句话：“要么生，要么死，其实人生本没有第三种结局。”那么，就让我们珍惜吧，珍惜所有的人事，走过的时光。不后悔，不遗憾。

一种啼声浑难忘，最是欢歌伴我时。感谢，伴我成长的声音。

指导老师：张小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