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风波

■ 陈虹

搬进新居不久，就发现一个问题：楼道里经常有烟味，地上还常有丢弃的烟头。因现在高层楼房楼道都有防火门，窗户大都下开式，只能打开一小条缝隙，烟味很难散出去。楼里一梯三户，我家没人吸烟；隔壁是一对年轻夫妇，两口子都不吸烟。只有对门的中年男子，常常在外面抽烟，抽完烟再回屋，把一团烟雾留在楼道，家中空气洁净了，却污染了别人。

我看见过几次那人在吸烟，闻着刺鼻的烟味，我想提醒一下，却欲言又止，不想得罪人，反正房门一关，屋里闻不到。

一天回家，一出电梯门，就见楼道里写着一行黑色大字：“楼道吸烟者死全家！”原来隔壁家的女人刚刚怀孕，面对二手烟特别敏感，和对门男人说过，没有用，一气之下写了诅咒话。这下邻居关系变得很僵，大家见面剑拔弩张的，在电梯里遇见都会面壁不语。虽有墙上的诅咒，但二手烟问题并没有改变，楼道还是经常有烟味。

那天，母亲从乡下来我家小住，看到门口的咒语非常惊讶。我说了事情的缘由，母亲连连说“这是干啥啊，街坊邻居的。”第二天下班回家，看见母亲正提着一小桶涂料，用滚子涂墙上的字，墙上的黑字已经不见了。我吓了一跳，说：“妈，你管闲事干吗？把这涂了得罪人，多不好啊。”“怕啥？天天看着‘死啊死啊’多不吉利呀，写个咒语就顶事了？”隔壁小夫妻看母亲年纪大了，对母亲涂咒语的事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但我再看见小夫妻就有些尴尬，而对门大哥却天天脸上喜滋滋的。我心里不是滋味，觉得母亲的行为是帮助了吸烟者，“助纣为虐”。

为了改善楼道通风，母亲还去找了物业，在物业的协助下，把楼道下开窗改成平开窗，窗户往里开，遇大风窗户也不会有脱落的危险，楼道空气一下子好很多。

原来楼道写咒语处，虽然看不见字了，可洁白的墙上刷了厚厚的几层涂料，像是贴着一块膏药，很难看。母亲在那里贴了一幅画：清新淡雅的碧水荷塘，一下子让楼道明快起来。看母亲兴致高，我也写上一副对联，贴在旁边：邻睦风亦暖，家和人自康。

在母亲的影响下，对门的大哥，也不好意思再在楼道抽烟了，楼道里的空气变得洁净了。再遇见小夫妻，会微笑着和我打招呼；遇见对门的大哥，也会和我搭讪几句。

那天回家，蓦地看见楼道里摆了两盆绿萝，绿意盈盈、长枝披垂，让人心生欢喜；旁边还有一盆盛开的茉莉花，白色的茉莉花在盛开，留下淡淡的芳香。我讶异地看着，这还是我熟悉的楼道吗？

这时母亲和对门大哥说笑着从对门出来，母亲赞叹道：“看看大哥买的花，多漂亮啊，咱这楼道环境真太好了。”原来花是对门大哥放的，不仅净化空气，也美化环境。话音未落，隔壁小夫妻也从屋里出来，一边和大家寒暄，一边夸着花儿。母亲的到来，不仅清除了楼道的咒语，也清除了邻居间的隔阂、芥蒂，此刻楼道里笑声盈盈，温暖在空中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