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尚：“肥美”投资道何在？

蜂巧资本创始合伙人常欣（左二）一直专注消费互联网的中早期投资。

■ 中国妇女报·中国女网记者 李雪婷

中国的时尚产业持续迸发蓬勃的生命力。这里不仅正在成为全球最大的时尚消费市场，也逐渐向世界输出“从创意到生产，从资本到营销”的全产业链能量。同时，科技发展、年轻客群成长、消费理念成熟和多元，都在从不同维度促进时尚产业的升级发展。4月12日，2019年度“华丽志全球时尚创新与投资论坛”在北京举办，华丽志创始人、橙湾大学校长余燕谈及创业几年对时尚产业的观察时表示，“时尚产业，堪称中国最大的‘朝阳产业’之一，孕育着无穷的创业、创新和投资机会。”她发现，中国资本对于时尚产业的兴趣与日俱增，风险投资机构在新一代时尚和生活品牌的成长过程中尤其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

那么，资本要如何在潜力无限但竞争激烈的时尚行业寻找好的投资机会，发掘优秀的创业者和团队？对于慢节奏、细打磨的时尚产业来说，资本在其成长的过程中，是助推剂还是会一不小心拔苗助长？余燕和几位时尚投资领域的资深从业者展开了对话。

时尚产业投资：先苦后甜

余燕表示，新一代时尚品牌通过互联网直面消费者，缩短供应链，强化产品力，从线上起家再到全渠道拓展，极大发挥了品牌认知和传播的网络效应。天图资本合伙人魏国兴早期投资了百果园、爱回收、奈雪的茶等增长迅速的创业项目。他注意到，近几年，国内涌现出了一批非常懂时尚，又了解中国人消费需求的新一代创业者，长期关注新消费、新零售的他也是较早寻找此类项目的投资人，之所以看好这个领域，魏国兴认为，时尚行业生命力比较久，盈利空间非常好，又是女性作为主力消费人群的行业，所以这其中一定会有很多新的机会。

对于投资回报周期长的问题，他表示，因为天图资本的产品有天使、VC、PE，甚至后面有控股，所以可以陪伴品牌的时间非常长。“我们比较了解这种品牌成长的规律，它可能是先苦后甜的，所以我们也相对比较有耐心，不会逼着品牌去拔苗助长，过度消耗自己的品牌。”他甚至用“肥美”来形容时尚领域的投资。他的测算是，“如果早期投到这些品牌，取得的回报就算是20年，也不次于投互联网项目所取得的回报”。当然前提是选对项目。

拥有学习能力与开放心态才能走向未来

在创业形势特别火热的时期，很多创始人靠情怀就可以拿到一轮又一轮的风投。近几年，随着创业市场回归理性，创业者也较少在公开场合贩卖情怀，带领团队脚踏实地开拓创新才具有生存下来的可能。对于情怀，投资人怎么看？红杉资本中国基金副总裁郭振炜认为，创始人拥有一定的情怀去创建一项事业，这依然是他们考核项目时非常看重的。“你只是选择做一门生意，或者说做一家小小的企业，可能并不是我们最合适的伙伴。创业者想做这件事情的初心是我们非常看中的。”

蜂巧资本创始合伙人常欣一直专注消费互联网的中早期投资，她认为创始人带有的执念正是其情怀的体现。至今她仍然记得2016年第一次见到pidan（彼诞）创始人马文飞的情景，“他是踩着滑板进的咖啡厅”，两人聊过之后，马文飞对与宠物共同生活的执念打动了常欣，“他有非常沉浸的世界”，而在这个世界之外，他也具有非常多的企业家特质：有商业嗅觉，而且做事非常果断，有执行力。“苦苦等待的宠物赛道里面终于出现了一个我觉得还挺满意的创始人，然后才做的投资。”

魏国兴补充了投资人眼中对于执念的定义。“一定是你对这个事情要有非常深的研究，一般人不敢搞的事情你要搞得非常极致。很多品牌的创始人如果真的去做创业的话，能不能在他的领域钻得很细，钻得很极致，这是第一重要的。”

除此之外，对整个大方向的把握以及与商业很好的结合，对创业者来说也是十分必要的特质。魏国兴说：“时尚这个赛道有时候很平静，有时候突然起来了，能不能知道自己哪些时间点要发力，哪些时间点要沉下心来做事情，是我们很看重的地方，我们特别怕企业创始人可能只执着于把产品做得好，但其实没有看到大势。”与此同时，尽量找能够和商业结合得好的创业者，或者他有能够互补的搭档。

在投资人看来，能够开放心态和愿意学习的创业者才有未来。郭振炜表示，“每一个企业家，只要你拿到投资，抓住风口，其实是有很多机会让你进一步学习的，像（企业界开办的）各种大学，不停地见识到各种新的东西。你发现，自己的组织从50人发展到500人，但你只要有学习能力就知道怎么管理他们，你不可能第一天就知道怎么管理500人。”

“一大一小”蕴藏时尚投资商机

作为全棉时代的投资机构，红杉资本对于消费市场的洞察具有很强的前瞻意识。在郭振炜看来，中国时尚行业十万亿左右的市场规模，大有机会。他认为近几年中国市场的发展非常迅速，“大家也许五年前还在讲ZARA多牛，其实今天，很多中国的优秀企业供应链反应速度不差于ZARA，甚至更高。”

而中国消费者的口味也在发生非常大的变化，行业变化大自然蕴藏的机会就多。他总结这个行业的机会时用了“一大一小”。首先，中国的头部时尚企业还都很小，虽然像太平鸟等品牌已经是领军者，但其实还很小。“全世界范围内千亿美元的服装公司比比皆是，中国超过千亿的只有两家。”也就是说，在做大中还有大把的机会。在此过程中，郭振炜主要关注两类企业，一种是具有多品牌化能力的企业，另一种是像红杉所投资的国产快销品牌UR一样的销售规模表现优秀的中国新一代龙头企业。除此之外，因为在这个时代，中国消费品所具有的分散化的特点，其中一些新兴公司具备的能力其实是以前传统龙头企业不具备的，我们近几年所能看到的很多细分领域的创业品牌都逐渐赢得并占据了小部分市场，比如舒适内衣品牌内外NEIWAI等等，这也是小处着眼能够捕捉的商机。

另外，郭振炜说，很多国际品牌进入中国之后给国内承接企业创造的商机，以及中国企业出海对海外品牌的收购等，这样的“一出一进”中也包含了很多的创业成长机会。同时，他十分看好为时尚行业赋能的科技型公司，“因为理论上，时尚行业整体运营的效率跟互联网公司相比还是弱了一些，要解决库存问题，效率问题，所以这里面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如果科技赋能能够对运营改善一些，对于毛利率较大的时尚业就会产生很大的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