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也曾瘦过

也许，各有各的原因，但归结成十几个字就是：岁月的年轮，大多数人都逃不掉。至于，那些怎么也不会胖的，和那些健身达人，他们大概属于“特殊材料”制成的吧，一般人只能“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 舟子

一天，几个人在一起叽叽喳喳，其中一人颇为幽怨地说：“我以前也很瘦的！”看她沉冤颇深、委屈的样子，我赶紧挺身而出作证：“是的，她以前是瘦的，我见过照片的。”的确，我见过她在朋友圈晒出的照片，比现在瘦多了，虽然算不上很瘦。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有一天晚上的十来点钟，她突然微信问我：你有“那谁”的微信吗？我要发照片给她，让她看看姐当年的确是瘦的。

我没有“那谁”的微信。本来有一天我和“那谁”当面要互加微信的，可是旁边有一人说：“你别加她了，她成天发朋友圈的。”言下之意是：会颇为搅扰人的。“那谁”听着这话也不以为忤逆，因为她俩是好朋友，知己知彼，“坏”话也无恶意。我一听这，就说：“那我就不加了。”我奇懒，“那谁”好像也不太勤快，我们都默认了不加微信为好：没啥大必要。“那谁”那天必须要告知我的那个商场的打折信息可以通过其好友发给我，我与其好友因为工作关系，彼此有微信。

于是，后来，那商场打折信息就通过“转折”之后到了我这里。因为我和“那谁”住得比较近，我们懒得共享朋友圈，却可以共享一个商圈：打折信息不可错过！那天，“那谁”谆谆告诫了我：那个商场某个位置的一家店铺正在打折，好多东西物有所值！住在附近的我们——她已经去淘货过，我当然也不想错过！我深信她的判断力，当即决定去淘一把。虽然，后来，我不幸忘记了此事，直到今天写文至此才又想起。

言归正传。我没有“那谁”的微信，有点遗憾，更有意外：都好几天过去了，那天叽叽喳喳的胖瘦之说不过是一时谈笑，可曾经也瘦的这位居然还记得，大晚上地要发照片以自证其瘦，可见对此还是相当介怀的。一笑而过？没那么简单。她的这种认真劲儿也有点传染了我，让我不禁感慨：谁不曾瘦过呢？

其实，我也曾瘦过的。那大概是在我尚不记事时。据我一个比较刻薄的亲戚说我幼时又黑又瘦。不过，我只听她一人说过，也不以为意。倒是小学高年级时与一个曾经的邻居的一次意外相见时她的一番惊叹，让我“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她说：“这孩子怎么这么胖了！”我不知自己从前如何瘦，但可以肯定的是，之后绝对比之前胖了。因为小学低年级时我曾在校园里的攀爬竹竿上上下自如、毫不费力。中学之后有一次回去再爬时，根本就爬不上去了，发现自己好笨重啊！那个曾经身轻如燕，可以在两根竹竿之间交换自如的我到哪儿去了？这种天壤之别让我推测可知：小时曾经爬上爬下过的我家隔壁园子里的那些笔直的椿树，我现在肯定也是爬不上去了。虽然，我们早已搬离那里，那片树林也已不存在了。

有一次，去云南出差到了一所小学，看到小学生们跳起了当地傈僳族的一种舞蹈，无风、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年纪小小的他们裙裾飘飘，轻舞飞扬，那么轻盈那么惬意，仿佛小鸟在林间雀跃，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那是我们小时候的模样吗？那么不惹尘埃，一身轻捷。一个同行的“90后”小伙子在朋友圈里发出了那段孩子们翩翩起舞的视频，配上的文字是“白衣飘飘的年代”和音乐。虽然，那天孩子们的衣装是五彩缤纷的，但那种“白衣飘飘”的诗意却是“于我心有戚戚焉”。

姐和哥都有过瘦的美好时代呢。长大之后，我们就变得肉身沉重了。这是不可避免的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大多数人都这样了，我和我的同学、朋友们。现在的同学聚会每每会令人感慨：岁月是把杀猪刀。

大概由于注意保持身材的缘故，女同学的变化还稍小一点，男同学则往往今非昔比、物是人非。有的人还能勉强相认，有的则实在是难以相认。究其罪魁祸首，便是胖了。而一旦翻看当年的毕业照，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早年黑白、后来彩色的集体毕业照或是当年的学生留影中，哪一个不是翩翩少年？那么清癯那么瘦。还有一个朋友，大学毕业后不久、我第一次见他时，他就已经胖了。从那以后，一直是胖。但当有一次偶然看见他的身份证时，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照片上的他竟然那么瘦！瘦得不成样子，简直与后来的他判若两人。他说，那是他刚上大学时。迄今，我们一直在狐疑：大学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么，我们大多数的人又经历了什么，齐刷刷地都胖了不少？虽然，没有他那么戏剧化。也许，各有各的原因，但归结成十几个字就是：岁月的年轮，大多数人都逃不掉。至于，那些怎么也不会胖的，和那些健身达人，他们大概属于“特殊材料”制成的吧，一般人只能“虽不能至，心向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