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冉学鸿
唐名士萧颖士与李华、陆据游龙门, 读路旁碑文, 萧颖士一看便能背诵, 李华则需读两遍, 陆据要读三遍才能完全记住,时人便据此论三人才学高下。这位萧颖士号称四岁能文, 十岁补为太学生,算是少年成名,不过后来变得脾气古怪、性情严苛。他曾有个仆人,追随他都十余载了,萧颖士却动辄施以鞭笞,仆人苦不堪言,很多人看不下去,劝仆人离开萧颖士,但仆人却认为萧颖士是难得的天才,受点委屈也无所谓。陆游还曾诗赞:“奴爱才如萧颖士,婢知诗似郑康成。” 这般畸形的主仆情深虽不足称道,不过从侧面也可领略到这样一个诗歌的国度里,社会各阶层对文人的极大热情与尊崇。
《唐诗纪事》有一则关于诗人李涉的记载更为传奇。说李涉尝过九江,至皖口遇强盗,匪首问船上何人,从者答乃李博士(李涉曾任太学博士)。匪首一听遂言,若是李涉博士,不用剽夺,久闻诗名,愿题一篇足矣。别说,这李涉还真当场赠诗:“暮雨潇潇江上村,绿林豪客夜知闻。他时不用逃名姓,世上于今半是君”匪首得诗大喜,不但招呼他吃喝一通,临行还送他不少财物。故事到这就有点黑色幽默了,市井无赖、江洋大盗也走文艺路线,说唐朝无处不成诗一点也不过分。
在这样一个伟大浪漫的时代,即使是落魄的诗人,才华也可最大限度释放,受到来自朝堂与市井的普遍尊敬,李白、孟浩然等一大批诗人莫不如是。“长安春物旧相宜” 一句是李颀赠予康洽的,寄春风念旧情,诠释的也是盛唐气度,此处挪来作题,似乎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