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了这个冬天

大阳台里暖意融融的，两盆铁海棠盛开的红花在光照下更是娇艳。沐浴着阳光，倚在躺椅上，一本书，一杯茶，一只打着呼噜的白猫，简直就是神仙时光。

■ 朱钦芦

这个冬天的好天似乎特别多。一拉开窗帘，多是澄澈碧蓝的天。明艳艳、金灿灿的阳光投射进房间，给人一整天的好心情。大阳台里暖意融融的，两盆铁海棠盛开的红花在光照下更是娇艳。沐浴着阳光，倚在躺椅上，一本书，一杯茶，一只打着呼噜的白猫，简直就是神仙时光。

前些年的冬天怎么没有如此惬意的感觉呢？其实那时好天也是有的，只是远没现在多。而现在的雾霾天也还有，只是远比过去少。我记得四年前冬天里去泰国时，霾锁全城已经好些天了，连开窗换气的机会都没有。到了泰国，见到阳光下熠熠生辉的佛寺金顶和五颜六色的热带鲜花，顿时有一种脱离苦海的大喜。特悲剧性的是，在那里的明媚阳光下待了十多天后兴致高昂地回国，一下飞机，立马又落入了新一轮的雾霾天里！此后一年又是冬季里，在一轮雾霾天中熬得忍无可忍，我临时起意去南方玩儿。没想到还是低估了这场雾霾的势力——高铁飞驰了五个小时，带我到了目的地武汉，却依然没能逃脱它的魔掌！在那样的印象下，怎么会对冬天有温馨的印象呢？经过这几年的大力治理后，蓝天保卫战取得了明显战果，一是雾霾程度没有那么重了，二是雾霾天没那么多了，三是每次持续的时间没有那么长了。有关部门发布的统计数字印证了我个人的感觉——真的，冬天开始变得令人惬意了。

谁都知道一年四季中，北京最美的是秋季。但要我说，待家里感到最舒服的季节应该是冬季。因为只有这个季节才能充分体会到宅在家里的好处。我20世纪70年代末初到北京时，立即颠覆了过去对北方冬天的想象，发现哪怕外面天寒地冻，北方人的室内却暖暖和和的。而且，上天给北方人发的福利也不少：树叶落光了，天上也没了厚厚的云层，温暖的阳光无遮无挡，豪气万丈地投送到千家万户。而户外的冰雪，则成了北方人的娱乐场。说起来南方虽然无大风肆虐和冰雪严寒，其实过冬是非常难受的。在户外时还不觉得，一进家门歇下来没多久，就觉得四周冷浸浸的，全没有让人眷恋的家的温暖。尤其是晚上睡觉时，体肤碰着冰凉的被窝那一刹那，是需要极大勇气去承受的。往往躺了大半夜，脚心还是冰冰凉。再加上水汽充足，整个冬天都雾气沉沉的，难得一见太阳。我的家乡四川冬季尤为稀罕阳光，只要有一点薄薄的太阳，大家就欣喜异常，相约着在阳光下喝茶、摆龙门阵。“蜀犬吠日”就是那里的气候特点对汉语成语的一条贡献。

不过，这些年家乡人过冬好像不感觉那么可怕了。在我的亲戚朋友中，越来越多的人家有了暖气，或是地暖或是壁挂暖气。妹妹家今年冬天新装了壁挂暖气，她在群里的报告字里话间满是兴奋感，好像终于体会到了原来冬天可以是这样过的！是的，现在他们终于不用羡慕北方人进家门后的衣着轻软了，反倒是北方人该羡慕他们冬天出门时满目苍翠的自然环境和不必衣着臃肿的嘚瑟了。

光从宅家的角度讨论过冬问题可能视野太窄。其实，不管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现在过冬都有了更好的选择。我发现，现在一到冬天，我的朋友圈中有越来越多的人像南飞雁一样飞往海南。我的全国各地的同学中已经有几十个人在那里买下了房，经常发些海滨的美丽风光图片和惬意的生活照来秀幸福。他们经常一起聚会，一起相约出行前往近水楼台的东南亚国家，其乐融融。其中有个东北的同学，我戏称他过着“狡兔三窟”的生活：冬天，他住海南岛，每天在温暖的海水里游泳，还在楼顶种了一小块绿意葱茏的小菜园；春天，他来到南京儿子家生活，领略江南水乡的旖旎风光；夏天和秋天，则回到自己的老家黑龙江鹤岗，在这里避暑，或是和朋友在小酌中欣赏秋日里漫山遍野的彩林。好让人艳羡的候鸟式生活！

老同事晓燕前些年也把老父亲从四川安排到了海南养老。前些日子她从海南发来一段录像：她89岁的老父亲头戴生日纸皇冠，身上红彤彤的唐装把脸庞映得红光满面。他一脸满足地在丰盛的生日宴席上对着前来祝寿的几个女儿女婿们发表内心感言：我是2011年来到这里的。如果不是来到这里，我可能早活不到这个年龄。这里让我延年益寿。所以，我深深地热爱这片土地。他最后一句书面语式的表达把女儿女婿们都逗乐了。是的，四季暖和的地方对不少老年人大有益处，尤其是于那些对寒冷的冬季比较忌惮的人。而现在的生活条件给了他们更多的居住选择。

这个冬天里还听到好些好消息：从大的方面来说，有北京的城市副中心开始运行了，雄安新区在将近两年的精心规划设计后，开始全面建设施工了！这意味着城区的疏解将会进一步见效，环境会变得更宜居怡人。我最近在原单位附近走了走，经过治理后的小街小胡同变得青砖灰瓦、干净整洁且道路通畅了。而全面疏解后的将来更值得期待。第三个好消息是离家更近的新机场凤凰展翅的外貌终于露出，9个月后就要投入使用了！这对想做更多旅行的我来说简直就是福音！再一件好事的关联更直接：我们的小区在被机井水苦了二十年后，进入冬天前业主们终于喝上了清冽甘甜的长江水！

手机里发来一条语音短信，是物业经理：大哥，快过年了，想邀请您来一起写贴在各单元门口的春联。想想自己多年不写毛笔字了，我回了他：抱歉，我字写得不好。短信刚发出后，我又改了主意，迅速再回他：我愿意来试试！是的，字写得好坏不重要，把一份好心情传递到家家户户去，那是多美的一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