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兰女记者发展现状与女领导媒介呈现方式

阅读提示

近日，芬兰坦佩雷大学艾里斯·鲁霍博士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媒介与女性”教席上做题为《媒介中的女性地位与领导力》讲座。讲座中鲁霍博士介绍了芬兰女记者的职业发展情况，揭示了北欧国家媒介呈现的女性领导力情况，并阐释了其关于考察新闻产业和性别之间关系的多维度方法的思考。其多维度方法将新闻业作为一个拥有其独立的历史、文化和社会角色的性别化的系统来研究。

■ 中国妇女报·中国女网记者 刘天红

近日，芬兰坦佩雷大学传播科学学部艾里斯·鲁霍博士（Iiris Ruoho）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媒介与女性”教席上做题为《媒介中的女性地位与领导力》讲座。讲座中鲁霍博士以北欧国家媒介产业为例，介绍了芬兰性别平等现状和女记者的职业发展情况，揭示北欧国家媒介产业中的女性地位和领导力情况，并呈现了其关于考察新闻产业和性别之间关系的多维度思考。

艾里斯·鲁霍博士长期关注媒介与性别的发展，其研究领域包括芬兰广播史、女性传媒研究，以及近期所从事的中国电视研究，其最新著作关注新闻产业和性别系统。此外，鲁霍博士关注中国媒介发展情况，自2006年起每年都会到中国进行学术交流。由其发起的坦佩雷中国与俄罗斯媒介研究中心关注中国和俄罗斯的媒体发展。研究中心设置多样化的课程，采用跨学科的研究方式，吸纳不同文化背景的学生开展对话，以促进东西方知识文化的交流。

北欧地区女性媒体从业者的发展状况

鲁霍博士首先以北欧为例对媒介行业中女性的地位进行了分析。众所周知，北欧地区是性别平等程度最高的地区。据《2017年全球性别差距报告》，冰岛、芬兰、挪威和瑞典的男女平等状况在全球的144个国家中位居前四名。

芬兰独立已有上百年的历史，芬兰拥有过女总统，也拥有过女总理，男性和女性之间的地位相对平等，但是在具体层面仍然存在问题。从女新闻工作者的发展来看，芬兰的社会政策一直关注性别平等。在媒体行业中，超过50%的记者是女性；在新闻专业的学生中，女生人数也都超过了一半。然而新闻行业中的性别不平衡问题依然严峻，新闻行业管理岗位多数由男性占据，在最大的几家日报中，大部分在重要岗位上的编辑依然是男性。

鲁霍博士认为，导致上述现象的因素有：结构性原因阻碍女性晋升进入领导岗位，对性别角色的特定期待阻碍女性晋升，新闻行业中存在的较大的性别收入差异，媒介组织中可见的男性文化帮助男性晋升却使得处于高层的女性感受到被孤立。

媒介与女性领导力呈现

尽管在芬兰女性已经掌管过政治领域中的所有最高职位，然而，她们在媒体中却被反复呈现为次于男性的弱者。男性和女性政治家没有得到平等的媒体呈现。媒体在评价政治领袖的人格和行动时，具有特定的性别化的“眼光”。鲁霍博士分享了芬兰财政部前部长尤塔·乌尔皮莱宁（Jutta Urpilainen）和挪威前文化大臣哈迪娅·塔吉克（Hadiya tajik）的例子对此进行说明。

在由芬兰一重要报纸刊出的芬兰社会民主党的前主席、财政部前部长尤塔·乌尔皮莱宁的照片中，尤塔·乌尔皮莱宁的眼睛被刻意放大。媒体通过选取尤塔·乌尔皮莱宁的眼睛这一细微的、不重要的部位引导公众关注尤塔·乌尔皮莱宁的外貌与神态，却忽视了对其执政能力的关注，并引发关于“这难道堪称一名严肃的领导者吗？”的质疑。另一个例子则源于一则关于挪威前文化大臣哈迪娅·塔吉克的报道。2012年，29岁的哈迪娅·塔吉克当选为挪威文化大臣，成为挪威历史上最年轻的政府大员，也是第一个穆斯林和亚裔大臣。在由名为《Stella》的女性杂志的一期封面上，身为政府要员的哈迪娅·塔吉克却被以性感、妩媚的形象呈现出来。这引导公众将其关注点放在哈迪娅·塔吉克的青春美貌上，却忽略了对其工作能力的呈现。

鲁霍博士借此分析，认为媒介在呈现女性领导者时，常常将她们表现为更符合社会规范的、更传统的女性形象，突出她们的诸如善于照料等女性特质，却忽略对其工作能力和政治抱负的呈现。建基于平等理念的社会需要致力于推动社会改变的专业人员，这种改变包括对已经过时的、由男性主导的领导模式的改变。

性别与新闻业关系分析的多维度方法

在对媒体与性别之间存在的复杂关系进行说明的基础上，鲁霍博士介绍了其最新的关于新闻产业和性别系统的研究成果。鲁霍认为在很多研究中，研究者倾向于认为性别与新闻业的关系是外在的，即性别与新闻本质上是相互分立的现象。在这种方法之下，新闻业似乎是性别中立的。

与这种在理论上将新闻与性别分立的方法不同，鲁霍博士及其同仁的研究将新闻业作为一个拥有其独立的历史、文化和社会角色的性别化的系统来研究。鲁霍博士等人认为新闻业及其与性别之间的关系可以被当作一个具有多个维度的客体作系统的考察，根据研究的具体关注点，强调这对概念的不同方面。借此，鲁霍博士建立起了一个考察新闻业与性别之间关系的模型。

鲁霍博士将新闻业视为一个性别化的系统，所谓“性别化”是指性别贯穿在新闻的过程、实践、意象、意识形态及权力分配中，将新闻系统、文化和性别之间的关系视作一个方法论层面的复杂现象。各个维度的确定来源于鲁霍博士与新闻从业者们开展的主题访谈，这一模型的建立有助于对男性新闻从业者和女性新闻从业者的不同之处进行分析，这种分析不是静态的二元分立的，而是一个与文化、结构及实践相关的过程。

鲁霍博士认为从将新闻业理解为一个场域和一个专业出发，需要思考组织化的符号、专业性的理念、性别期待三个问题。此外，研究媒介运营、专业化实践、社会信念则会有新的发现。在研究新闻业的自主性时，也引发对组织专业化、生活常规、个体自反性的重要性的思考。基于此，鲁霍博士及其同仁，给出了处理新闻业与性别之间关系的9种类型学的方法，如下表所示。

鲁霍博士进而表示，将新闻业的多维度分析作为一个方法论标准加以运用，性别批判将会受益颇丰。多维度分析将引导媒介研究者重视男性新闻从业者和女性新闻从业者在特定领域有所建树时所遵循的性别传统，思考他们的个人职业选择。除此之外，多维度分析方法有助于我们理解新闻从业者个体的职业生涯是怎样由不同的禀赋、文化符号，及对完美的领导力、性别角色的认知所限定的。最重要的是，这种方法使我们观察到新闻业的社会本质，使我们认识到新闻和性别在很多层面上是历史的缠绕在一起。性别不只是一个外在于新闻的变量，相反的，它构成新闻，并由新闻所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