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冉学鸿
柳永少有俊才,尤精乐章,“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文才风流自然没的说。唯独官做得不顺畅,他于景祐末及至暮年方登进士第,久困选调,新工作一直落实不了,有位史姓官员看他潦倒,爱惜才华,便找了个好机会举荐他为仁宗应制填词。那天的仁宗本来很高兴,原因是司天台汇报说“老人星现”,这是寓意吉祥,主占寿命延长之应。仁宗兴致正浓,想听几句吉祥话,结果柳永填的《醉蓬莱》,偏要说什么“太液波翻”,惹得皇帝一脸不高兴,将词掷于地, 磨勘改官的事自然没戏了。
柳永不受皇帝待见不是偶然的,仁宗重视儒学正宗,他艳词写了一大堆。他的《鹤冲天·黄金榜上》,其中“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就看得仁宗直皱眉头,说你干脆别做官,填词去好了。柳永也不相让,反唇相讥,说那自己便是“奉旨填词”,还任性的不行。好在仁宗不是隋炀帝,硬生生忍了,柳永没被杀头,只不过仕途画了句号,最后转官落魄,终官亦不过是个屯田员外郎。
说到底这仁宗皇帝身上还是有几分书生气,虽然对柳永的放浪不羁看不惯,但到底还是留有底线。宋朝对读书人比较宽容,仁宗赵祯是将这个传统做得最好的。仁宗盛治,君子满堂,这种盛景史上不多。可见君弱臣强并不尽是末世才有的坏事,不然哪里还有寇准、范仲淹、包拯、欧阳修这些名臣生存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