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季，清华女教师对新生说

教师是人类最快乐的职业，因为我们永远都能与你们一道青春飞扬，充满活力。“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作为新的清华人，请大家牢记“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校训。

■ 肖巍

亲爱的同仁，亲爱的同学们，下午好！请允许我代表全院教师对新同学表示热烈的欢迎。

刚接到学院领导布置的任务，我一直在想讲些什么？没有头绪，“七夕”时，台风“天鸽”和“帕卡”由于思念而互相追逐，我坐在飞机的窗口边俯视云朵，看云卷云舒，忽然间有了一些想法。这就足以证明：爱、情感、动力、风速，尤其是位置的高度决定了你思维的高度和创造力。

亲爱的同学们，不管你们是否意识到，今天对你们来说，都是一生中最值得纪念的日子，标志着你的人生从此迈向新的高度。你问我有多高？我不知道，只有攀登上了这个高峰你才能测量。或者如同广告所言：“没有最高，只有更高。”在未来的几年里，只有你自己才能决定你的改变有多大，这种变化是不可想象的，就如同刚刚发现电时，没有人能想到今天的互联网、计算机和人机对弈一样。也如同人类基因图谱草图刚刚绘制成功时，没有人能想到它对未来的医学生物学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会如何改变我们的身体和心灵。然而，有一点是确定的：你对真理和知识的追求，你的学习动机和热情、你的投入直接决定你未来的思维高度和精神境界。未来几年后你会发现，好像今天都差不多的同学在思维方式、心胸、视野、为人与为学方面有了很大的差别。你们中许多人会敲开思想和精神的玄妙之门，体验到生命的充盈和知识之美，体悟到国画中的一种“意境”。你们之间的差距或许并不在于发了多少篇论文，毕业论文匿名评审得A还是B，而在于是否能够超越看得见的世界，把一个看不见的世界作为自己的精神支柱，以及由此带来的在精神层次、境界与追求上的不同。

在此，我想和大家谈谈几点想法：

第一，为人。“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大学的宗旨在于彰明一个内心光明之德。这与西方人对教育的理解是一致的。education来自拉丁文的educare，本意是引出，引出一个人内心的潜能，发现一个新的自己。古希腊人注重“育养”，强调人是一个整体，尽管知识重要，但是使用它的力量更重要，最重要是一个人的信念、是非观、价值观和标准，并准备按照这些价值观和标准去生活。雅思贝尔斯认为教育只关注一个问题，就是如何最大限度地调动人的潜能，让其得以实现，让人的内在灵性与可能性充分地生成。我理解这种潜能和内在灵性、可能性不仅指智性之知和德性之知，更是一个人的美德及其实践。一个人必须懂得如何从善去恶。如何做人，培养自己高尚的品格。聪明是一种天赋，善良是一种选择，我们之所以善良，不是因为我们智虑不周，或者智商不足，而是因为我们选择了善良。我有一本书《在太阳照不到的地方行走》，天空只有一个太阳，太阳总有照不到的地方，其实我们所有人的社会责任和使命就是驱散黑暗，给他人和社会带来温暖、阳光和正能量。

第二，为学。你的学习动机、眼界和人生格局直接决定学习的成果。我喜欢林徽因的一句话：“每个人的人生都是旅程，只是所走的路径不同，所选择的方向不同，所付出的情感不同，而所发生的故事也不同。”一定要为自己设立高标准，高目标。孔子曾教育学生说：“取乎其上，得乎其中；取乎其中，得乎其下；取乎其下，则无所得矣。”任何学习都是增强人的可控能力。只有学习到真学问，才能在未来的人生中游刃有余，有真本事。20世纪70年代，我上中学，遇到一位化学老师，他高高的个子，一头白发，第一天上课就对学生说，“人生中除了知识一切都是身外之物，知识吃到肚子里烂不掉，下雨天浇不着。”还说“我的化学课从来没有人考试得过100分”。这些话点醒了懵懵懂懂的我，后来，我不仅期末考试化学得了满分，最后还当上清华大学哲学教授。上周去深圳图书馆讲课，他们让我题字，我顺手写下“有钱多旅游，没钱多读书”。从时空的维度上看，我们此时只能存在于这个时空交叉点上。读书和旅游都是延伸生命的广度和厚度的最直接、最便捷的途径。

第三，成为批判性思考者。美国哲学学会把批判性思维定义为“有目的的、自我校准的判断。这种判断导致解释、分析、评估，推论以及对判断赖以存在的证据、概念、方法、标准或语境的说明。”哈贝马斯把批判性思维视为“解放性学习”，即要求人们把自己从被他人、制度或环境的强制支配中解放出来，学会洞察新的发展趋势。中西学问体系不是现成的，牢不可破的，应善于分解、拆散、创新，再因时，因地、因人重新组合。而在我看来，哲学与其说是一种知识体系，不如说是一种思维方式和批判性思维活动。它督促人们不停地怀疑性发问，并通过这种发问开拓出更大的思维空间，思考解决问题的各种可能性。

第四，吃苦。学问是棵树。向上伸展枝丫越多，能庇护的地方越大，向下伸展根茎越多，汲取养分越多。依据国外学者的研究，每一个人的博士论文实际上是他人生学术的起点，更是自己未来的方向，大多数成功学者都是在自己硕士博士论文的方向上继续耕耘成为一代学术精英的。“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写一句空”。做学问是清苦的，没有捷径可走，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成功，学习的成功取决于99%的努力和1%的灵感，不苦无学问。

第五，“无体育，不清华”。身体是精神的物质载体，身体是硬件，思想是软件。大家要经常锻炼，跑步，学会游泳——必须的，向本科生学习，因为本科生都会，不会，以后请你别说自己是清华大学毕业的。

最后衷心感谢大家的到来，你们让我们感受到生命的价值与意义。教师是人类最快乐的职业，因为我们永远都能与你们一道青春飞扬，充满活力。“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作为新的清华人，请大家牢记“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校训。在未来几年里，尽情地挥洒汗水，享受思考和学习的快乐，爱情的甜蜜，攀登人生的高峰，活出一个不一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