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学英
北方人所啖之物大都喜欢辣咸,尤其在干粮上,不喜精细小巧甜腻之物,喜食能充饥压饿的实落干粮,这点在“羊庄锅饼”这一面食上,尽显无遗。
锅饼揉面的活儿,常由家里随活的男壮劳力去做。夏天时,大都光着脊梁,流着汗,甩开膀子,蘸着案上的干面,像打架似的,一起一伏狠揉。随着揉的遍数的增多,那面团就渐渐柔顺了,筋道了,抱在一起不发散了,这时说明好了。
面和好后,放到面案上,用布盖上,让它“饧”一会儿,返返劲,然后就可以把面团分次揪成小孩拳头般大小的面剂子用了。做时,要用小号擀面杖把面团擀压成舌头形状,如大人手掌般大小的面饼。然后用刀再在饼上竖着切几刀,不要切透,留几厘米连着,这样看起来就像人的手掌指头。
也许有人会问:为什么这样做呢?因为锅饼这样蒸熟后,能根据自己的食量大小,一条一条地撕下来吃,不仅方便,还能保证撕口整齐好看。还因为带有切口的锅饼,和人手掌极其相似。最后就可以在锅饼的底部沾上干面,整齐地排放到簸箕里了。
锅饼上锅也有技巧。锅台上须放一碗清水,锅里须添小半锅清水,上面留出大半部分,锅里的水是不能加多的,否则,就没地方贴饼子了。贴的时候,用手在碗里沾一下清水,拍到锅饼的底部上,润湿、看发粘了,就快速地贴在锅上,这里要注意拍的清水要适度,水过多饼子会下滑到水里;过少发干,也会沾不住,掉到水里,等锅的上半部、贴满饼子后,就可以盖好蒸笼烧火了。而烧锅的柴禾也有讲究,用细软金黄的麦秸草最好,出来的火是文火,有慢劲,烧得匀,饼子熟得透。
大约半小时过后,等蒸笼里有大热气冒出时,就好了。饼子贴锅的一面焦黄脆硬,牙口好的男爷们一咬嘎嘣脆,味道香甜耐嚼;另一面喧软多孔还筋道,很像面包,没牙的老太太嚼得满口香,每人都能各取所需。
旧时节,生活穷,有的人家会向白面里加些玉米面或者地瓜干面,这样,蒸出的杂面锅饼就会呈现金黄色或者灰褐色,吃饭时,家里的大人,大都会把手伸向杂面饼子,而把纯白面的留给老人和孩子。
都说羊庄的这种锅饼,特别是死面的锅饼,吃后很是垫饥压饿,受到了体力劳动者的喜爱追捧,如拉地排车的工人、拉洋车的。常见这些人,从怀中掏出这些干粮,坐在汤锅前,喝着买来的汤水就着锅饼,大口吞咽,显得无比香甜。
我是吃着羊庄锅饼长大的,拥有一个令别人羡慕的健康体魄,想想应是以前杂面锅饼的功劳吧。作家梁实秋就说过:北方的劳苦大众几乎个个长得比较高大粗壮,吃粗粮反倒得福了。此言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