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我与流行奇迹般地吻合,甚至偶尔会引领流行;有时,我却与流行毫不搭界,多了几分穿越而来的调调。我只穿季节色,与服装设计师表现出大自然当季呈现出的外在色彩不同,与设计师将个人喜好变成大同不同,我所谓的季节色只适用本人,完全应对着自身身体状况的色彩本着不变应万变的原则,除了偶尔与服装设计师撞色外基本自成一派。
■ 张鲁豫
“秋收冬藏、寒来暑往”,与节气俱进,甚至走在时令前的当属服装设计师。早在换季前两个月,他们就推出所谓的流行趋势,但无论款式、色彩流行与否,无非是设计师自我的喜好,然后再动用各种宣传攻势将一家之好变成大街上的主流。
对于流行,我的态度始终暧昧。有时,我与流行奇迹般地吻合,甚至偶尔会引领流行;有时,我却与流行毫不搭界,多了几分穿越而来的调调。暧昧,则源于我只穿季节色,与服装设计师表现出大自然当季呈现出的外在色彩不同,与设计师将个人喜好变成大同不同,我所谓的季节色只适用本人,完全应对着自身身体状况的色彩本着不变应万变的原则,除了偶尔与服装设计师撞色外基本自成一派。
记不清是哪一年了,但清晰记得那时的我像个火球,不点自燃。面红目赤,溃疡频发,一副谁也别惹我,惹了就甭想好过的暴脾气,那段时间,我特别喜欢红配蓝。闺蜜对如此大俗色彩不置可否,只一句“真敢穿”代表了大多数人的审美,除去审美,我更在乎的是色彩与身体的呼应。《黄帝内经》很好诠释了五色与五脏间的关系,其中也包括与季节的对应。青色对应肝脏,红色对应心脏,白色对应肺,黑色对应肾脏,而黄色于脾有关。那阵子颇为青睐的青红两色,正好有助心火肝火俱旺的我。准确地说,蓝色并不是青色,“青”在中国古人眼中是一种取之于蓝而青于蓝的生机之色。这个中国特有的色彩对应四季之春、人体之肝脏, 正好滋养我受伤的肝脏。青色服装实在难觅,只好退而求其次淘来各种蓝,蓝色服装好找,而蓝配红的大俗配真正应了“得来全不费功夫”的上半句。那段时间我责无旁贷地担纲着各种场合闪瞎他人眼的“重任”,但只有自己知道它们对舒缓肝心两火起着怎样的疏导作用。
虽然心火一直很旺,但红色我并不喜欢,内心始终觉得红色是温婉的我所无法驾驭的。《礼记》记载“楹(柱子),天子丹,诸候黝,大夫苍,士黄圭”,丹即是红,而这红色支柱唯有天子的大殿才可使用,白丁一族怕是只有在结婚当天才可享用漫红的一天。结婚那天,我也穿了一身红,即使是西式套装也难掩那份沿袭千年的尊贵与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但之后那身套装连同婚礼成了记忆。但今年立夏以来,几乎身边的好友都明了我有多么想穿一袭红衣,是的,我对红色的渴望无法抑制,立刻在某宝上撒网式搜索。
几年前,看过梁冬一篇文章曾这样记录:有一年惊蛰之日,即使在飞机上他都能感觉到“蛰虫惊而出走矣”。那时,我并不以为然,总觉得此种说辞无非是为他所做事找个噱头,但今夏的红裙事件让我明了了人与自然的休戚相关。在我心目中红色与中式的邂逅过于庄重尊贵,全网撒鱼后最终选择的是一款样式非常简单的直线条红裙,当红裙穿上身的一瞬间,我立刻感受到了夏季红色对心脏的滋养。
立秋后,红色伴随着夏季的薄裙收进了衣柜,取而代之的是白色。一直以来,我都偏爱白色,几乎到了无白不欢的程度。但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这是我的身体呈现出的最本真的需求。自高中开始,我的肺部犹如被一阵秋风狂扫过般——咳嗽,因咳嗽而生成的痰、因咳嗽而导致的失声、因咳嗽而造成的失眠魔咒般的立秋准时降临,立冬准点消失。或许有人会以为利用色彩的养生收效甚微,但毕竟彼时不了解身体的我采取的输液、打针等治疗手段愈发加重了病症。在很多与自然、动物相关的书籍中,我们了解到动物都有自我疗愈的本能,最直接的观察来自于我家的“小火儿”。“火儿”是一只纯种博美犬,聪明、善解人意,但无论怎样,我和它之间终究存在沟通障碍,以至于无法准确判断它的身体状况。但在喂养它的13年中,我摸出了一条规律,但凡“火儿”吐出绿色夹杂着草渣的汁液就说明它身体不舒服了。第一次不明就里的我急匆匆地带着它冲进医院后,才知道小家伙已经自我治愈了。有了那次的经验,每次“火儿”满院子寻找适合自己的青草时我也不再大惊小怪。既然动物都如此,人作为自然界最高存在者自然亦如是。
北京的秋季最美,也最短暂,在眼睛还没有来得及被十足滋养,暖气就提醒着我们冬天到了,白色在这个距离冬季尚有一段距离的日子里显得有些孤单与凋零,而黄色则会让人赏心悦目很多。《素问·太阴阳明论》:“脾者,土也,治中央,常以四时长四脏,各以十八日寄治。”即指出脾不单独主某季,而是分主四季中每季前后各九日,即十八日。
9岁大的儿子每到季节转换时都会主动告诉我:“我想穿那件黄色的”,儿子虽然跟随师父学习中医3年,但所谓的理论并没有灌输给孩子,学习完全赖于孩子的浑然天成,他对颜色的需求完全来自于身体与自然最本真的呼应。而我也会和儿子一样听从身体与自然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