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味道是三七的味道

□ 梁湘瑜

小时候，老是哥哥们带着我玩儿。男孩子嘛，老喜欢往外跑。那个时候家里附近有个小工厂，工厂里面有一棵桑树。到了桑葚成熟的时候，哥哥就喜欢带着我去摘桑葚。哥哥们爬树摘桑葚，我就在树下接桑葚。熟的桑葚，一碰就很容易把汁都挤出来，弄得手上嘴上满满的都是红褐色的汁儿，就跟血一样。那个时候还会故意在嘴边弄点儿桑葚汁儿，搞得就跟吐血了一样，还装作中枪倒地，哥哥们还很配合地过来扶我，喊着：“坚持住啊！别死啊！”喊完了，大家就都忍不住大笑起来。不笑还好，一笑就不得了了。这一笑，把看工厂的老爷爷吸引过来了。拿着笤帚就开始追我们。可我腿短，跑不快，哥哥一拉，我就很容易跌倒，经常是跌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回到家还得藏着掖着，因为妈妈知道了就又要挨骂了，还要喝一种那个时候觉得一点儿都不好喝的汤。那种汤，浅尝，初苦，后味甘，还略带一些腥味儿。每次喝那个汤，都觉得，还不如，让我再摔一次呢。

可是后来，突然我就变得不那么讨厌那种汤了。

五六岁的时候，爸妈让我学骑自行车。小时候调皮，非要把那种四个轮子的自行车拆成只剩下两个轮子的正常的自行车。可是老爸说危险，不允许。经过我说服，我爸终于答应给我卸掉一个轮子，然后我就拥有了人生当中第一辆三轮车。后轮边儿上的那个轮子，是用来保持平衡的，可是我却嫌它碍事儿，喜欢侧着车子骑，还特乐意往下坡路冲。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啊。这不，路边的一个砖头，就让我狠狠地栽了个跟头。回到家毫无悬念地又喝起了妈妈为我煮的汤——三七、海马煲鸡。

连着喝了多久，我已经忘了，只是还记得，喝着喝着，就感觉那点儿苦味儿没有了，甘甜甘甜的，还觉得挺好喝。

再后来，伤好了，没留下什么淤血，也没有什么后遗症，还是能跑能跳的。

不管是二哥把手臂摔断了，还是大哥摔伤了，妈妈都会给我们熬三七海马鸡汤，从小到大，这个汤的特殊味道我一直记着它。

一直到现在，我也还保持着时不时就无意中碰个青一块紫一块的行事风格，只不过是现在离家远了，很难喝到妈妈熬的汤了。最怀念的还是那一次下楼，不小心把脚踝扭了，不能碰地一个星期，也没有妈妈给我熬三七海马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