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理性与温情书写中国女性艺术“史记”

陶咏白，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著名美术批评家、中国妇女报《新女学周刊》艺苑映像专栏特邀主持人，2015年获萧淑芳艺术奖特别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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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近出版的《走出边缘——中国“女性艺术”的漫漫苦旅》，是陶咏白教授30多年研究中国女性艺术所写论文和女艺术家评论的集结。文集既有宏观的对女性艺术历史的表述，亦有对各个历史阶段特点的理性概括。全书最精彩、最令人难忘的是她写的一个个女艺术家的成长经历，可视为独立女性艺术家的传记经典。

■ 齐鹏

陶咏白教授是我国资深的美术批评家。她从20世纪80年代起研究中国油画史，出版了集史料、文献和研究于一体的大型史册性画集《中国油画1700—1985》，受到了国内外史家的推崇。自20世纪90年代开始，她系统研究中国女性艺术，成绩斐然。被史家认为是：在此两个研究领域中，都处于我国近、现代史研究的“领先地位”，并具有“填补空白的学术价值”。由北京时代华文书局新近出版的《走出边缘——中国“女性艺术”的漫漫苦旅》，是陶教授30多年研究中国女性艺术所写论文和女艺术家评论的集结。

以关心女性命运为天职

陶教授研究女性艺术，纯粹因为自己是个女人。她说：“作为女人，关心女性命运是自己的天职。在收集油画史料时，发现中国近代除了潘玉良外，还有关紫兰、梁白波、方君壁、周丽华等女画家。她们的作品与当时的男画家水平不相上下，但已不为世人所知。每念及于此，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在旧社会女性搞艺术已属不容易，能做出点成就就更难了。历史为什么无情地吞没了女性的踪影？”这种本能的使命感，促使她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转入“女性绘画史”的撰写和女性艺术的研究与评论。虽然退休，却愈来愈忙于参加各种女性研讨会，为女艺术家写评论，策划大型女性艺术展。为了女性的“话语权”，为了让女性艺术浮出历史的地表，她开辟了一个研究新领域——中国女性艺术。

自20世纪90年代开始，陶教授对女性艺术做着广泛的田野调查和史料研究，以宏观的视野和多元的思维方式，从历史到现状，从广泛地考察到个案的研究，探寻中国女性艺术的发生、发展的现象和其发展规律。2000年，她与故宫博物院女研究员李湜合著的《失落的历史——中国女性绘画史》，全面系统地把自古代——民国——新中国成立初这一女性艺术“失落的历史”推出了历史的地表。

在宏阔视野中表达理性与温情

《走出边缘——中国“女性艺术”的漫漫苦旅》分为上中下三篇。文集既有宏观的对女性艺术历史的表述，亦有对各个历史阶段特点的理性概括。陶教授认为，中国女性艺术是一部“走出边缘”的历史。

该书上篇是寻找“女性”，是女性艺术的苏醒时期。作者继完成“失落”的女性史书后，把目光投向现实女性艺术的研究。改革开放后，艺术家们突破禁区，努力寻找艺术的“个性”。女艺术家也在这过程中找回了“女性”。陶教授写了大量的这类文章，热情、亲切、生动地评述20世纪80年代她们在认识自我、寻找自我中的艰辛和欢乐，将画家最纯真、最本色的女性意识的“苏醒”书写出来。

该书中篇是写走向“自觉”的女性艺术。陶教授重点描写20世纪90年代女性从被画、被书写的角色转换为“自我”书写的“自觉”时期。她的评论没有应付、虚饰，全是亲临画家的画室、画展，与画家交朋友，谈心聊天，有所感、有所悟，出自内心对艺术家的真实感受，把她们在“寻找失落的女性自我中，经历着对自我作为当代女性的确认与超越，交织着对男性世界的认同与排斥”，面对外部世界的参与和逃避所表现出的脆弱和坚强，失落和希望的种种矛盾心理和精神困惑，写出了感人至深的文章。

该书下篇是评述“多元绽放的新世纪女性艺术”。陶教授认为，经历了20世纪90年代的女性“自觉”，进入21世纪，女性艺术从文化边缘开始了走向文化主体的旅程。开始呈现了超越性别，从“小我”到“大我”转换的“自由”多元艺术的趋向。陶教授坦言：阳刚并不是男性专利，时代不同了，女性也处处有宏构巨制的艺术登场，不乏高远的眼光，博大的胸怀，浑厚力量感的作品。

陶教授辗转于当代女艺术家的工作室，观看她们的画展，关注她们的艺术探索和生存困境。其间，她撰写了众多女艺术家的评论，其中有学院派女艺术家的艺术之路，有自学成才的艺术人生，写她们对生命的感受，对艺术的执著。全书最精彩、最令人难忘的是她写的一个个女艺术家的成长经历，可视为独立女性艺术家的传记经典，多篇文章首发于中国妇女报《新女学周刊》，为中国女性艺术的发展留下了珍贵档案。当今仍然有很多女艺术家背井离乡、失落孤独，在寻找艺术之路中遇到种种困难。读这本书，笔者悟出了一个道理：女艺术家们是优秀的。她们在不确定中，深化对环境的感受和感知，然后将这些遭遇转化为艺术，把很少的养分转化为巨大的能量，努力生长。陶教授在该书后记中写道：“感谢被我写进文章的女艺术家，是你们多彩的艺术人生，丰富了我的精神世界，开拓了我的学术境界。”陶老师对女画家有母爱般的胸怀。她爱每一个女画家，关注着女画家的成长，女画家们也深深爱她。

本书给我们一个启示，要像陶教授那样，不管女艺术家是贫穷，还是富有；不管是学院派，还是野路子，都要关注她们，帮助她们，让她们都能以独立的人格和坚强的心智成为生活的强者，铸炼成优秀的艺术家！

（作者为画家、哲学博士、心理学博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