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文嘉
从签署加入WHO《烟草控制框架公约》,到《公共场所控烟条例》征求意见稿出台;从新烟草消费税的实施,到“北京最严控烟令”的面世;从“影视剧烟草镜头监控”到“领导干部带头在公共场所禁烟”——近20年来,拥有3亿多庞大吸烟人口的社会几乎是在“立体化”地推动控烟进程,综合运用了立法、行政、经济杠杆、舆论引导等多种方式,一路闪转腾挪,踉跄前行。
正如媒体上持续讨论的一样,各种禁烟手段都遭遇了一些困难。立法在公共场所控烟,一般会遇到监督难落地、执法难覆盖的问题;调涨烟草税价,因幅度过小对烟草消费行为的影响十分有限;领导干部带头禁烟,引起了“如何监督”的舆论困惑;控制吸烟协会给烟草镜头过多的影视剧“颁发”“脏烟灰缸”奖,以示警示,却有评论批评其“或逼出艺术虚假”。此外,围绕控烟,各个利益群体之间的博弈也依然激烈,烟草企业在增加警示包装上的“不情不愿”,吸烟群体与控烟专家在公共场所应否设置吸烟区的博弈,都让很多人对无烟社会的实现抱有焦虑。
控烟确实没有毕其功于一役,但不得不说,这些手段还是提升了整个社会“观念的水位”,让“控烟是正义的”“无烟是正常的”成为一种常识和共识。从前,烟酒待客是一种民俗和人情,酒吧、饭店等公共场所被认为是吸烟的娱乐场所,吞云吐雾和互敬香烟被看作正常的社交礼仪;现在,正规的社交场合已经很少看见敬烟的场景,不在不吸烟者、尤其是不在老幼面前吸烟逐渐成为一种礼貌,甚至,是否遵守公共场所的吸烟规定,也潜在地成为了判断一个人素质的标准。
规则产生文化,而文化一旦成形,就有着更持久和绵密的影响力,抵达单纯“禁”与“控”不能抵达的地方。中国控烟还有漫漫长路,但以往的控烟举措,不只完成了烟草社会危害的普及,也在一定程度上重塑了公共关系中的群己界线、人我关系,确立了新的社交礼仪。这肯定会反过来推进控烟进程,让“不吸烟”最终成为一种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