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瓣花 文/摄
本来说到花园子,应该是平和的宁静的,但我在《一个园丁的一年》一书里,看到一个波西米亚园丁对他的花园子的激情四射的爱,仿佛每一片泥土之下都有他最爱的挚爱。而作者用幽默、夸张的语言,让一个园丁一年的生活栩栩如生地再次重演了一遍,着实让我们这些住在城市鸽笼里,没有机会体悟园丁生活,又向往当一枚园丁的人,有了最真实最直接的感受。
作者卡雷尔·恰佩克是捷克人,这让人想到波西米亚。在我们印象之中波西米亚风情的代表人物应该是那种身着夸张彩色大摆裙,戴着流苏草帽,还有扭动着美臀风情万种的大美女。可是书中说的是一个具有波西米亚风情的园丁,一年之中,他就是那样满腿沾着泥,卷着裤腿,戴着顶有破洞的老草帽,在园子里巡来巡去,如他所说如果你要去找他,通常都看不见,因为他们会将自己缩成一团,一般不会看到他超过一米的时候,他“最惯常的姿势是背部朝上,手脚伸展开来,头就在两膝当中,活像只正在分娩的母马”。
在这个有点倒春寒的春天,冷得人缩手缩脚,我从书架上取下这本闲置许久的《一个园丁的一年》来看。我终于找到了我们之间的契合点,一个读者和一位作者真正同步了,在灵魂上合拍了,他们才有可能互相欣赏。
这些同步,来源于这些年我先生将我们的阳台从一毛不发之地,伺候得花枝乱颤,而我虽然不能以园丁自居,但对这个园子的狂热,丝毫不比书里的园丁少,只是我知道我距离一名好的园丁,还差十万八千里,我还没有亲自为它们翻土、除草、剪枝、嫁接。好吧,我承认,我是个伪善的“园丁”,对它们每日行注目礼,与她们目光每天对视,是我每天必修的功课,而我家真正的园丁是我家老公。
虽然自视不是一名真正的园丁,可是竟然在书中看到了如我这般花痴一样的园丁,便有如找到同类一样的欣喜。
比如大冬天看着满目萧然的阳台,就心思活范儿地想去花市看看还有哪些花在开,想捧几盆回来,后来被他理智地拒绝了。但是在书中,我终于找到了同谋,真正意义上的同谋。原来园丁扒开泥土看到那些长出的嫩根,一边告诉大家,冬天花花草草并没有冬眠,而是在长嫩根,为迎接春天的到来;可是另一边,园丁也会觉得无花伺候有点无聊,于是从花市里疯狂地抱一些花回家,买回一些风信子或郁金香球茎,这样窗台、楼梯口、走廊上、书桌上到处都放着花盆,直到家人忍无可忍。
看到这里我偷偷地笑,窃窃地笑,原来这世上的确有和我一样在冬天也耐不住寂寞的人啊。
书中有很多地方都让人忍俊不禁,园丁对花花的仁义之情也跃然纸上。比如:冬天,这位园丁会担心冻僵的球茎,他会想:“如果我能帮上什么忙,我宁愿脱下自己的外套 ,给冬青树披上;再为松树套上我的长裤,为了你——杜鹃花,我可以脱下自己的衬衫;而你——金鸡菊,我会摘下帽子扣在你头上;到于你——波斯菊,我只能贡献出袜子了……请你们心存感激好不好?”
此时,一个在雪地里赤身裸体瑟瑟发抖的园丁,却看着那些树呀花呀都披上了温暖的衣服,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跃然纸上了,而我分明也看到园丁的身体上结起了厚厚的一层霜。
这些文字出自卡雷尔·恰佩克之手,他曾在1936年荣获诺贝尔文学奖提名,他诙谐的文字,看得我心花怒放。比如他会说:“死亡在植物身上是不存在的,就连冬眠也远远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对植物来说,那只是季节轮转而已。我们对生命要有点耐心,因为生命是永恒的”;“想想那些看似死去的植物如何再现生机、抽枝开花的,再想想神秘的未来是如何来到我们身边的,我们就不得不承认以前的悲春伤秋都是庸人自扰。只要活着,就是人生最美好的一件事,而要活着,就要不断成长。”
这位园丁讲述的不仅仅是那些关于花花草草的事情,他讲的也有我们的生命。尽管书中的语言着实幽默,可是我们也知道了一名园丁真实的并不幽默的生活。
如今,我的阳台罗马柱台上已排满了玛格丽特、月季、石榴、紫荆、栀子花、长寿、非洲菊、扶桑、铁线莲、石竹、飘香藤……,墙上的花巢里种着兰草、蔷薇,罗马柱的一个个小栏杆中间也分枝出一小盆一小盆的花花。今年的阳台改造计划,准备先在阳台外伸一排栏杆,这样可以多摆一排花盆,如果物业允许,把罗马柱上面也建一排栏杆,这样又可以再摆一层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