拣选快乐

□ 李冰

清晨起来，摘摘枯叶，扫扫落红，大概是最风雅的劳作吧。

我不太懂养花，屡战屡败的经历不少，这一次，算是长的。

早晚察颜观色，用手摸摸土壤的湿度，决定多浇，还是少点。刚刚，阳光不温不火地洒在阳台上，回眼看到她们，便走过去，端详。摘摘枯叶和败花，哦，还有花蕾。那些花蕾还未来得及开，便早枯了，也摘掉吧。刚下手的时候还有不忍，但留下来，只会日日枯干，既然终是要枯掉的，又何必留她，还会有新的再长出来。摘了几摘，感觉清爽了许多，忽发灵感，用手在枝叶上轻轻划过，竟跟着有花啊叶啊稀稀落落地掉下来，有的花看着还好好的，竟禁不住些微的震动，看来也是将落未落的，便不再为之可惜。手的轻抚大概就像风吧，权当风吹落，花如雨。再看风吹过的花株，枝叶坚实，花朵挺拔，仿佛刚刚剪发修眉的青春女子，眉清目秀，挺拔健硕，好不宜人。

买了三盆凤仙花，来的时候都开得热热闹闹，养了一阵子一盆仍然红红火火，另两盆便绿肥红瘦，有一盆干脆一朵花都不见了。然而我每天端详她的时候，看着她墨绿的叶子，紫红色的枝茎，叶子中心拱起的结实的花蕾，仍然感受到生命的茂盛，心中生出无限的喜爱。谁说一盆花的使命一定要开花呢，开花迟早又有什么关系呢。

窗前一小盆观音莲，每每到窗边眺望，总是先看到她，每每觉得她果然就是一朵常开不谢的莲。每一片叶都酷似莲的花瓣，又在花瓣的边缘用墨线勾勒出清逸的轮廓。每每看到她便想起“心似莲开清风自来”的句子，于是心变得空灵安静起来，抬眼向窗外看去，小区的院子便笼罩在万物静观的怡然中。这时便能看到虽值暮春，杨花飞舞的日子早已过去，仍有一两朵之前觉察不到的白絮在空中缓缓地漂浮；这时还能听到院中树上鸟儿的啁啾在耳边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乃至城市的喧嚣仿佛被推远了。这小小一株观音莲带来的感受如此美妙，不禁想起当初一眼从卖花人的板车里看到她，毫不犹豫带回家的情景。怎么会这么干脆呢，大概就是人家说的“你是什么，就会喜欢什么，什么就会吸引你”吧。你喜欢的东西就是你，无论人还是物，见了喜欢就把她拣选到你的生活里吧，这就是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