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长发”颠覆的何止是审美？

女人剃光头，就像男人留辫子一样另类，因其非同寻常而需特殊的注脚，被解读出特殊的意义。

世事轮转，终有一天，人们的审美观越来越多元，发式选择越来越丰富，女人的外貌越来越自主，光头女孩不会给人一种叛逆的印象，女性的魅力更不必以取悦男性为转移。

□ 佟吉清

新年新气象，福州女白领“曲渡”想体验一下这种感觉——凭啥男的可以剃光头，女的不行？结果四五家理发店的师傅都不敢“动刀”，直到第六家理发店，才让她“一头长发落地”。“曲渡”将此事发到朋友圈，好友们难以置信地接连发问：你老板会接受吗？你老妈知道吗？怎么找对象？……于是乎“女孩剃光头”的事儿炸开了锅。

人类是视觉动物，有人说发型是人的第二张面孔，一头瀑布般的长发被称为女性最具诱惑力的装饰品，特别是对男性具有强大的吸引力。来自世纪佳缘的一份数据显示，92%的男性喜欢长发飘飘的女性。频现荧屏的洗发水广告，大多会把女性飘逸的发丝当卖点，刘德华那句“我的梦中情人要有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道出无数男人心中的迷恋。为什么那么多的男人会对女人有长发情结？对此，情感专家分析，一部分原因是“初恋情结”，并不是他们的初恋女友一定是长发，可是他们内心深处就是对长发女性有一种向往。

这些男性之所以抓住女人的长发不放，在于发型不仅是单纯的审美行为，还被赋予了太多的性别含义。长发通常和温柔、缠绵、感性联系在一起，被归类为女性专有的外貌特征；光头被引申为果敢、强悍、自信的品格，等同于男性应该具备的阳刚气概。在网友归纳的“全球十大最具魅力光头男神”榜单中，出演《虎胆龙威》系列的布鲁斯·威利斯位列第一，他还在英国一家权威杂志评选的“电影史上最棒的20名警察”中夺得桂冠，又在美国《娱乐周刊》选出的“影史25大动作英雄”位居榜首。光头非但没有影响他的形象，反倒和肌肉、墨镜、文身一道，衬托出老布机智勇敢的硬汉形象，成为好莱坞最具魅力的男人之一。

相反，女人剃光头，就像男人留辫子一样另类，因其非同寻常而需特殊的注脚，被解读出特殊的意义。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的脑神经学系教授南希·坎韦施为了让学生了解大脑的各功能区，在课堂上霸气地剪去头发，在光头画上大脑纹路，并以不同颜色作标记，让同学更容易了解大脑结构，获得网友热烈讨论，虽说南希老师自己毫不在意：“有什么所谓？反正头发还会长回来”，但人们仍将她的行为视作毁容。视线拉回我们身边，“光头励志”的故事并不鲜见，温州某民办教育机构校长为帮助学生解决厌学问题，以剃光头做赌注，结果没完成任务兑现承诺，这种“自我牺牲”被批“超出大众审美范围”，“显得不伦不类”。

光头女生的颠覆性举动包含的信息，远远超出时尚与审美的范围。正如《青年参考》刊发的“她们剃成光头，想表达什么”一文所指出的那样：在长发披肩、身姿婀娜成为社会对美女的固有认识时，总有些女性敢跳出来打破常规。她们当中，既有时尚女性不落俗套的魅力，演艺明星对世俗审美的挑战，也有人以此重塑独立自信的女性形象，让“光头姐”变成了追求公正的代名词。曾有女青年剪掉头发，表示她们对高招提前批男女生区别画线问题的关注，希望有关部门能给女孩儿们一个交代。她们以光头为“武器”，通过“离经叛道”的举动吸引公众眼球，并将人们的注意力由发型转移到习以为常的现实，提高传播效应，对性别歧视说“不”。

留什么样的发式是个人的私事，光头当然不是男性的专利。遗憾的是，有些男人一如既往地固守自己的“美女标准”，坚持认为“女人打扮就是给男人看的”，他们的大脑始终摆脱不掉一个又爱又恨的诡异逻辑：一边对“长发及腰”的女孩子心向往之，一边贬斥她们“头发长见识短”，这种自相矛盾的说辞，就像心里在意淫女性丰满身材的同时嘴里吐槽“胸大无脑”一样虚伪，其背后隐含的是根深蒂固的性别歧视，令人深恶痛绝。

世事轮转，终有一天，人们的审美观越来越多元，发式选择越来越丰富，女人的外貌越来越自主，像“曲渡”那样“抛弃长发”的女孩不再成为新闻人物，光头女孩不会给人一种叛逆的印象，女性的魅力更不必以取悦男性为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