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包

□ 马未都

沙包不是沙漠中隆起的小丘，也不是抗洪挡水设施，更不是练习散打的器材。我所说的沙包是指过去幼时玩耍的一种小玩具，五六十岁以上的人不可能不知。

沙包的历史似乎不太久，在文献中没有查到，但这么简单的游戏理应早就有了。沙包的做法大致两种，一种棕子形，用一块长方布先缝成口袋状，然后再将袋口对折缝好；另一种是方形，用六块小方布依次缝在一起，填上填充物就成了。沙包想必最初填充物就是沙子，由于沙子过重，布也容易磨坏，后来的沙包中多填有豆子或稻谷，也有放小米的，扔起来柔软无比。

打沙包的游戏与今天电脑上的游戏有个本质不同，就是必须全身心地参与，没有想象空间，在激烈的对抗中，被沙包命中冬天还好，夏天会很疼，尤其打在脸上，可能半天都睁不开眼，而且打沙包都是群体游戏，一场下来浑身湿透是常态，男孩子会玩得泥猴似的，女孩子还斯文些。

丢沙包都是跳格子之类的游戏，对抗性没打沙包那么强。在地上画一个双翅膀飞机似的格子，依次占领，一副打到南京去的劲头。再有就是攻垒，这有可能是垒球的雏形；总之，沙包对我们这一代人的少年时代，都是抹不去的回忆。

我对沙包最重要的记忆是沙包可以直接表达内心的情感。情窦初开时，喜欢哪个女孩子，玩游戏时就朝哪个女孩子掷去，越喜欢就扔得越起劲，把女孩子打哭了才高兴。直到今天我也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表达方式，在那个无欲则刚的年代，男人表达情感只能通过这么一个隐晦的方式，也不知道那时的女孩和今天已成为婆婆的女人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