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罗兰、覆盆子以及刺梨

□ 刘竹

洁尘的《一朵深渊色》是一本关于植物的书，里面有各种植物图谱，因而在读它的时候，不仅了解了这些植物的模样，还知道它们是草本还是木本，它们的原产地、分布以及属性。洁尘说：“我把这本书写成了一本给植物的情书。”

当我看到她写的紫罗兰，说紫罗兰有一种浓烈的芳香时，彻底懵了！青春年少时就非常喜欢紫罗兰这个花名，但一直不知道紫罗兰长什么样，直到有一天，我在一套花卉明信片中看到一种紫色的植物叫紫罗兰，当时觉得它破坏了我心中的那份美丽。再后来不知是谁在单位的花园里沿着花坛种了一圈那种紫色的植物，我仍是不爱它。但是它却不管你爱与不爱，一味地生长着，静静地开着它那满天星似的小紫花，星星点点散落其间。没有香味，毫不起眼，叶子肆意地蔓生着，常沾有泥土和蛛网，像乡下田间劳作的农妇，没有精致的妆容也就罢了，头发还散乱着，简直颠覆了我对紫罗兰的美好想象！

后来，我试着摘一些连叶带花的植物插在用剪刀剪掉上半部的矿泉水瓶里，置于案头。还别说，这些被我洗干净的小紫花一旦离开它那个乱糟糟的家，立马就变得清雅高贵起来，犹如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同事们也说好看，于是经常用它来瓶插，渐渐地喜欢上了这些紫色的小花，并在心里接受了它就是紫罗兰的事实。还为此写过一篇题为《紫罗兰》的散文，发表在单位的报纸上，距今整整20年。

然而，洁尘笔下描述的紫罗兰，却让我陷入茫然和不知所措，就像当初好不容易认领回来的孩子，经由自己一手带大，却被告知TA不是你亲生的，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于是上网百度，这个被我叫了N多年紫罗兰的植物，其实叫紫鸭跖草，又名紫竹梅、紫叶草、紫锦草等，为鸭跖草科多年生草本植物。那么，它跟紫罗兰是亲戚吗？

继续百度发现，紫罗兰属于十字花科、紫罗兰属的一种花卉，拉丁学名是Matthiola incana ，原产地中海沿岸。紫鸭跖草属于鸭跖草科，学名etcreasea Pallida， 原产墨西哥。它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种植物。

无独有偶，覆盆子是另一个困扰我多年的东西。跟洁尘一样，覆盆子这个名字，老早就从语文课本里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知道了，但一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儿？终于从洁尘的描述里知道了准确答案，原来它就是我们小时候常见的一种带刺的灌木结的果，那是我儿时百吃不厌的我们称之为“刺泡儿”的野果，有红色和黑色两种：红色的叫薅秧泡儿，稻谷秧苗薅秧的时候，即是该果子成熟的时候，就可以放心采撷下来吃了；黑色的刺泡儿被我们称为狗屎泡儿，因为吃完之后从舌头到牙齿再到嘴唇，都像喝了墨汁一样，满嘴都是黑乎乎的，所以我们更喜欢吃薅秧泡儿。

离开老家30余年了，回想起来小时候吃过的野果多了去了，还有冬天霜降之后的红子，也是带刺的灌木。每天放学路上，总觉得肚子好饿，于是几个同学就结伴上山摘红子吃，酸甜中带着微微的涩味，我们总是大把大把往嘴里送，直到吃饱才下山，等到吃晚饭时嘴里的涩味还在。

另一种生长在路边或是山坡上的矮矮的带刺灌木，叫刺梨，它的果子也非常美味，那是我的最爱，果实形状跟荸荠差不多，只是浑身长满了小刺。它的花尤其漂亮，春天开出一串串白色黄蕊的单瓣花朵，非常芳香迷人。待果实由青转黄时就可以吃了，果酸味非常独特。

洁尘的这本书彻底把我拉回到童年，儿时记忆的开关被打开，对野花野果的记忆潮水般涌出，想说的太多，还是就此打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