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刊主编
日前,蒋庆先生在澎湃新闻上发表了一篇名为《只有儒家能安顿现代女性》的文章。文章中的基本观点引发了女性学者的论战,国内知名的女权主义者吕频也在澎湃撰文回应了蒋庆一文。她的观点是,所谓“新儒家领袖”未能从女性主体的角度考察儒家应该怎样,所以难以以理服人。
蒋庆先生文中,现代女性主要角色无外乎还是囿于家庭、丈夫、相夫教子。他先是亮出自己是“大陆新儒学代表人物”的头衔,显得很权威,之后,又搬出了历史,比如“媵妾制”,比如“夫为妻纲”,还搬出了诸多名人,最后得出的结论之一是古代婚姻的幸福感要高一些,甚至为提出“一个茶壶要配四个茶杯”的辜鸿铭平了反……总之,让我这个学了七年历史专业的人感到这些论调完完全全是与已经既定的、共识的许多观点相悖。
蒋庆想干什么?有人说,这就是想哗众取宠,博人眼球。但从另一个角度看,他却是混乱了大众的思想,颠倒了黑白。于是,作为“婚恋周刊”,我们想组织一些讨论,做一些正本清源的工作。
约稿的过程中,女性学者欣然领命。我的一位朋友也从事儒学研究的学者,不想,他却十分支持蒋庆的说法,而且在他的朋友圈里基本是一致的倾向。这让我大吃一惊,即使不谈性别差异,蒋的论据,他对基本史实的认识也是大有问题的吧?这更加激起了我开展这组讨论的决心。幸运的是,南开大学历史学院的常建华教授百忙中接了这个题,撰写了《态度与立场:关于中国古代婚姻家庭的若干看法》一文。他是一位古代婚姻家庭史的专家,他从历史的本源出发告诉我们真实的“媵妾制”是什么样的?什么是“夫为妻纲”以及古代婚姻的真相,当然,他也认为蒋“思考问题的立场又显示出不自觉的男性本位”。
与蒋文同一天发布的,还有中山大学哲学博士陈纯的《大陆新儒家与左翼自由主义》,文中用较大篇幅观照了近些年来比较活跃的大陆新儒家,指出他们在如何对当下中国进行解释这一点上,完全陷入了自说自话。这一点尤其表现在性别平等的议题上。陈纯比较了两派儒家:对于港台新儒家来说,承认男女平等并没有特别大的压力;但对于大陆新儒家,他们在面对这个问题时,表现出相当的傲慢和没有诚意。比如大陆新儒家的齐义虎曾经在微博上说,“现在的女人,不愿意在家协助丈夫,却热衷于在外面给一个陌生的男人卖命”,招来一片声讨,他却不以为然。
陈纯认为,大陆新儒家面对男女平等问题,大部分的态度是承认“三纲五常”有一定的道理,有的借助现代科学来说明男尊女卑有其生物学和人类学的依据,有的提倡以“家庭权利”取代现代社会的“个人权利”,有的勉强承认女性有在外工作的权利,但是认为女性的天职还是应该在家相夫教子。对此,陈纯表示很怀疑,“这样一种彻底反对男女平等的学说,在多大程度上能被中国的女性接受?”
近些年,“儒学热”一浪高过一浪,有些舆论惊呼道德失序,有的人鼓吹旧道德如何美好,窃窃以为为了标新而立异最后会毁了儒学研究的严肃性,那些对历史信口开河的人怎么能提出令人信服的理论!我们不禁要问,在公共话语体系中,蒋庆等新儒家倡导的这种男女“新秩序”,今日的女同胞们到底答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