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本无树

□ 胡杨 文/图

买了一串星月菩提手串，戴上就有同事问：世间真的有菩提树吗？星月菩提手串真是菩提子做的吗？

这是一个好问题，也是很多人的问题。

记得那年在柬埔寨旅行，在金边的大皇宫院里，我第一次见到菩提树，印象中是棵老树，下面供奉着佛像，周围是供品。那大大的粉红色花朵突兀地伸出头来，从粗粗的长满刺的藤上，的确是以往没有见过的。

后来在泰国清迈老街的一个寺院里，再次见到这种过目难忘的花，当时不敢确认，于是拍下来发了微博，见多识广的朋友立刻指出：这是菩提花。大喜过望。直到如今，有朋友说没见过菩提花，我还“傲娇”地发她我拍的照片给她看。

世间真有菩提树？答案是无。

相传佛祖释迦牟尼是在菩提树下证悟的，可六祖慧能却写过“菩提本无树”的偈句。那么菩提树究竟是某一种现实存在的植物，还是仅仅限于传说呢？

据说唐僧玄奘游历至摩揭陀国（古印度之古国，位于今印度东北部），亲眼得见了释迦牟尼悟道之树：那树生有二丈四尺高（约5-6米），四周围有石壁，枝杈葱茏伸展而出，高过石壁约莫一丈；树的主茎为黄白色，枝叶青翠，叶片略似心形，先端生有细长尖头。相传释迦牟尼于此树之下悟道，故而这棵树的梵语之名叫做“菩提婆力叉”——婆力叉，汉译为树；菩提，意为悟道。既有此神树，摩揭陀国自然奉若珍宝，于此树下修建了银塔，国民四时焚香献花，绕树膜拜。

原本只是释迦牟尼证悟的那一棵神树名叫菩提树，然而自佛教盛行以来，与神树种类相同的树木，就都被人们称为菩提树了。

以如今的植物学而论，菩提树是桑科榕属的植物，开花为隐头花序，果实为聚花果，形状和结构类似我们吃的无花果。它全身上下是长不出来各种菩提子的。此树在巴基斯坦至不丹的山区可见野生植株，热带亚洲各地都可见栽种，甚至在日本的室外也可成活。

由此可见，的确是“菩提本无树”， 那么星月菩提手串自然也不是“菩提子”穿成的了。

现在随便找一家文玩市场和商铺进去看看，能看见大小形状各异、名目繁多的“某某菩提子”，其实那是许多种植物的果实或种子。“菩提子”这个概念也起源于佛教，但从商业角度来说，任何植物的坚硬的球形果实或种子都可以作为“菩提子”来把玩。

而市场上最常见的星月菩提，是棕榈科植物黄藤的种子。我国东南沿海、南亚和东南亚都是这种植物的产地，我国则产自海南的最普遍，黄藤的几个变种的种子也会作为菩提子出售。

说起黄藤，这种植物的植株给人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恐怕就是刺，叶轴和叶柄上密布短直刺，甚至连花序外面的总苞上都有刺。

黄藤的果实并不是正圆，加工时需要先剥去果皮磨制抛光。黄藤籽用来赏玩的部分主要是种子当中的胚乳，星月菩提上的所谓“月”就是胚所在的位置。市场追捧的“正月”指的是胚位于珠子侧面正中——因为黄藤果实形状不一，加工时候不一定都能保证胚处于相同位置，故而“正月”产量较少，价格较高。而星月菩提上的“星”，则是反映了棕榈科植物的一个特点——嚼烂状胚乳，即胚乳表面凹凸不平，包括黄藤在内的一些种类的这个凹陷特别深，种皮和一部分内果皮都深入到了凹陷中，磨光后就成为“星”。根据黄藤的不同变种及磨制的深浅和形状不同，其种子被冠以了金蝉籽、元宝籽、摩尼籽等不同的名号。

一般情况下合理采收植物的果实种子不会影响野外植物种群，但是目前某些人追求稀缺，比如莲花菩提的例子就给我们敲响了警钟。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不要因为我们的喜欢，而让一种生物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