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早晨，是米粿的样子

■ 蔡浩杰

临近年底，又到了多数潮汕人一年一度的酬神时节。各家各户择良辰吉日，备瓜果干料，答谢天恩，期许来年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拜神里的米粿特别令人怀念。米粿，也就是发粿，也叫发糕。米粉加糖和发粉搅拌蒸熟，熟透时内部不断膨胀，中心裂开成十字或其他裂痕。当地人讲究发粿“笑”得越开，运气越好。发糕清甜松软，或蒸熟吃，或加点油煎，两面金黄松脆，内里松软清甜，一口咬开，白气袅袅，满口生津。

发粉带来松软的同时，也带来了米粿特有的微酸。吃惯了米粿酸味的爷爷，喜欢再佐一碗咸米汤，“酸口的吃起来更有味道”。

而同样唤作糕的糕仔（有的地方叫做米糕），则是另一种姿态的米制点心。潮汕俗语云：“贵屿朥饼，海门糕仔”，证明了大部分人对海门糕仔的认可。

海门糕仔如硬币大小，与米粿口感不同。若是细究，本质上米粿尚是填饱肚子的主食，糕仔更多是佐茶的零食。传说中早先的糕仔也是渔民出海时备好的干粮，口感软中带韧，清甜可口。发展至今，糕仔通体雪白的糕体上点缀着几枚黑芝麻，红白相间的纸包装成卷，一筒筒卖，古早味令人怀念。

米粿的颜色大体有三类，有红色、白色和加了黄糖的黄色。米粿系米浆制作，若是换做面粉，加了鸡蛋，加上猪油、牛油混合发酵后放在蒸笼蒸制，出炉后便成口感一样松软的近亲——广东茶楼里常见的马拉糕。

有朋友驱车来番禺吃鲍鱼鸡，不曾想最热销的却是先上桌的点心马拉糕，松软喷香，按下去会弹回原型，搭配着浓茶下肚，一顿风卷残云，桌子中央咕噜噜冒泡的鲍鱼鸡反而受到了不该有的冷落。

转眼小雪已过，仿佛世界都该是初雪簌簌的样子，适合许愿，适合见面，适合早起吹着白气，端着一碗米汤，学爷爷多加几粒盐巴，捧着一枚米粿，咬一口，吸溜一下米汤，看窗外天渐渐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