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最爱吃什么？

姥姥最爱吃的是羊肉，那是她最爱吃的；姥姥最爱吃的也是“宫保鸡丁”，那是她孙女最爱吃的。

■ 北京市第一七一中学初二（12）班

史画

小学时，我和妈妈、姥姥住在一起。妈妈上班晚归，因此每天放学第一个见到的人便是姥姥。小学经常参加校队训练，放学一般正是该吃晚饭的时候，我每次都毫不犹豫地走进同一家餐厅。小餐厅距离学校不过200米，它赢得我偏爱的原因也很简单，那里的宫保鸡丁特别好吃。色泽鲜美、焦糖色的肉块儿散发出诱人的气味，咸中带甜，甜中带酸，三种味道的结合好像开辟出了第六种味觉般和谐。无论是整块儿鸡肉吞下还是小口细嚼，鸡肉的嫩滑多汁都无所遁形。未待连续咽下几块儿鸡肉后的口腔感到疲惫，清脆爽口的黄瓜块便会知趣地填补味蕾的空缺。花生和葱段散布在鸡肉与黄瓜块两旁，寻找进入食者口中绽放惊喜的机会。

就是这样的宫保鸡丁，与它初次邂逅不久，就迅速成了我心中的冠军。第二次、第三次……第三十次……结束了一天的训练，能忽视一切喧嚣专注地享受这一盘菜，是我高强度的训练后最期盼的事情之一。

姥姥也知道这一点，同时这也成了我们之间的密语。“我想吃宫保鸡丁”的话音刚落，朝着那家餐厅行进的脚步便迈了起来。此后，哪怕不训练，再后来我离开了校队，我也总能吃到宫保鸡丁。家庭聚会上我的面前，外出归来后的外卖餐盒，晚自习回家后的餐桌上……姥姥的一句“今天吃宫保鸡丁”便能使我心潮澎湃。

初一的假期，爸爸从海外回来，家庭聚餐选在姥爷家附近餐厅。手拿菜单的爸爸问：“你看看姥姥有什么想吃的吗？”突然时间似乎停止了一秒，回过神来的我眨了眨眼答道：“我去问问。”我坐在椅子上没有去问。姥姥爱吃什么呢？我努力回想姥姥曾经点过的菜：我最喜欢的宫保鸡丁，第二爱吃的红烧肉，此外还有妈妈爱吃的烧茄子，表妹喜欢的土豆丝等等。良久，我看向了旁边的姥爷，姥爷说：“我和你姥姥吃什么都行，点你们爱吃的。”世界上哪有什么菜都爱吃的人？那天的宫爆鸡丁，我似乎没有感受到太多香味。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对“姥姥爱吃什么”这个答案的寻找尤为迫切，烤肉？蔬菜？火锅？……每次问姥姥，答案永远是“我什么都爱吃”。

又是一次聚餐，又听到了我答不上来的问题。“我什么都行，问问你妈要吃什么，别忘了给你点盘宫保鸡丁。”一瞬间我突然呆滞了，尽管是同样的回答，但仍然带来了与上次相比丝毫未减弱的冲击。或许，姥姥最爱吃的也是宫保鸡丁吧。

上菜了，我挑出几块鸡肉夹给姥姥：“这边够不着吧，姥姥您吃点儿鸡丁吧！”“好，好！”姥姥高兴得脸上笑开了花，“我最爱吃宫保鸡丁了！”姥姥一边说，一边递过了碗来。

趁姥姥笑着端碗的那一刻，我猛然瞥见了姥姥碗里有几块羊肉。我一怔，似乎终于有了心心念念的答案。我赶紧伏在姥姥耳边，向姥姥求证……姥姥微笑点头。我明白了，姥姥最爱吃的是羊肉，那是她最爱吃的；姥姥最爱吃的也是“宫保鸡丁”，那是她孙女最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