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钦芦
时至八月,新冠肺炎疫情仍然是地球人生活的最大背景,而且在不少国家呈现出愈演愈烈的态势。现在再回过头来看年初时对这个头戴“新冠”的肺炎的认识,自己都尴尬地笑了。那时候何等乐观,经验主义地认为它与非典一样,要不了几个月也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想到它还会在全球陆续爆发,而且数字惊人。
我是在五月中旬开始今年的第一次出行的。那时候,国内疫情似乎已经风平浪静,海晏河清。在北京大兴机场,贪婪地观赏着早就在别人的照片中出现过的建筑杰作;在所乘航空公司候机室喝他们的咖啡,吃他们的网红面……此时,有一种获得解放的释然,有一种呼吸到无拘无束的空气的欣喜。这是我三个月前本该来的地方,结果机票一改再改直至取消,如今终于成行了。
回到老家,这里的自由空气更为浓厚,许多人都不戴口罩了。在郊县的一个小镇上,当我和兄弟姐妹一起戴着口罩走进一个农贸市场的时候,我们自己觉到了不自在,因为热热闹闹的集市里,除了我们,大家都没戴口罩,倒好像是我们有了病。这也难怪,据老乡说,无论是当年的非典还是如今的新冠肺炎,人家这个县里都没有过一例。城市大街上、公园里和餐馆中,熙熙乐乐的人群让人忘掉了几个月前空街闭户的隔离情景。疫情前的好日子又回来了,错过的亲友相聚补偿回来了,频频地约会、喝茶、吃饭、聊天、逛商场、游景点,憋了一春的郁闷全都释放掉了,好不自在,好不安逸。
不想一个多月后,就在我已经定了机票要回北京之际,北京新发地暴发了疫情!这让我感到害怕。不是我胆小,我家所在的小镇和新发地仅隔着一条马路毗邻!而且周围一些农户家住着不少在新发地讨生活的人。本来盼着我归家给她过生日的妻子要我取消机票,看看情况再说。可是过了一周,情况更不好了,我家所在的小镇因为发现了若干新冠病例,被戴上了“高风险地区”的帽子!从小区群里可以看到大家惶恐不安的议论,各种消息搅扰着人们的神经:一会儿是哪个小区有人发病了,一会儿是哪个小区被封闭了……我太太也紧张地告诉我,她们每晚一起遛弯儿的姐们儿中有两人不久前去过新发地购物,已经去排队做核酸检测了。这以后,政府发了通知,要求居住在这个区域的所有人都去做免费核酸检测,于是,我们小区的邻居们纷纷去了检测点采样。这种情势,让我们比一二月份时更感到了不安。那时,我们总感觉是在疫情的后方。而这次,我们离疫情的“火山口”是如此之近!
但是我却做了一个决定,立即返回北京家去!这立刻引来了很多亲友的不解:眼下北京人往外跑还来不及,咋还自投罗网呢!我的想法是,虽然我太太的核酸检测没有问题,但是整个小区就难说了。而一旦出现病例,按通行的做法就是小区各户全被封闭,那样的话她不仅上不了班,而且只能一个人幽闭家中,形影相吊。因为自打新发地暴发疫情后,工作和居住在低风险区域的儿子就没敢回家,否则他将因为健康码不合格而进不了公司的门。当然,我的决定还基于我对政府抗疫工作的信任。我能感觉到北京应对这场疫情充分吸收了武汉的经验和教训,反应非常快,迅速确定了疫情暴发点,立即采取了封闭相关区域的措施,对密接人员全部集中进行隔离观察,大范围地免费进行核酸检测,流行病学调查也同时分秒必争地展开……所以,我相信最终能有惊无险地度过这个特殊时期。
事实证明,我的信任没有被辜负。
而我则一直担心我的几个被困在美国的朋友,希望他们早日踏上归国之路。我太太堂姐和表妹各有一个女儿,在美国都是从事医务工作的,一个是麻醉师,一个是助产师。她俩的母校,就是那所每天都在发布全世界疫情数据的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美国暴发疫情以来,我多次向两个女孩的父母询问她们的健康情况,得到的回答都是尚平安。虽说如此,心里总是有些惴惴的,祝愿她们一切都好。
外部世界疫情正未有穷期,并且不断地影响着我们,所以眼下真不敢说哪里就绝对是一块绿洲。我的一位老同学,家在黑龙江,曾在同学群里向我们炫耀他那个离北部边境不远的小城市如何远离疫情,消夏生活怎么惬意,说得我们都动了心,议论着要不要应他之邀前往。不想,那个同学平静、清凉的城市里也确诊了一例新冠肺炎病人!瞬间我们的梦又一次被击碎。
世卫组织负责人不久前发表的一个让人感到震撼的判断:新冠肺炎是“百年一遇的健康危机,其影响将持续数十年”!得,不要再梦想生活会很快地、原封不动地回归到疫情前了,不要再对给你带来某些麻烦的防疫措施抱怨和不配合了,适应防疫常态化的生活状态,努力做一个在疫情背景下健康生活的地球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