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时期女性应对生计困境与生涯发展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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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女性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脆弱性凸显：零售业、服装业、食品服务业和酒店业成为疫情“重灾区”，对女性伤害很大；非正式工作领域女性难以得到社会福祉的庇护；家庭护理和远程工作时间的短期重组，局限了女性参与就业市场的机会。重视基于性别身份的不同经验是女性应对特殊时期生计困境的必然出路：需加强宏观发展政策的社会性别分析；充分利用现代媒介手段，打造性别友好的就业环境。

■ 孙继静

新冠疫情打破了常规的生活方式，造成了劳动力市场的恶化。受社会性别规范和权力秩序的影响，女性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脆弱性问题凸显，面临着严重的就业损失和生计挑战。

女性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脆弱性

当下，女性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脆弱性问题凸显，面临着严重的就业损失和生计挑战。

第一，持续的全球封锁政策、隔离及保持社交距离等措施使零售业、服装业、食品服务业和酒店业成为疫情“重灾区”，许多企业基本瘫痪，传统职业性别隔离使女性人数在其中占比较高，对女性伤害很大。花旗银行最新发布的一份研报显示，全球（不包括中国）这些行业中，有4400万人失去工作，其中约3100万为女性。孟加拉国是世界第二大纺织品出口国，由于美国和欧洲服装零售商取消订单或无法支付货款，数百万女工面临失业或被迫休假。在全球工人权利中心和工人权利联盟调查的孟加拉国316家工厂中，有近60%已经关闭了大部分生产线。旅游业中女性员工占到一半以上，疫情的不确定性和恐惧导致酒店普遍取消预订，餐饮面临关闭或将业务完全转向外卖的局面，行业组织保守估计其收益比疫情暴发前预测的少40%~50%。其他需要直接接触且难以远程完成的如美容院、美甲沙龙、个人护理和家政服务等工作中，女性也占据了主导地位。

第二，由于缺乏相应的规范管理与制度保障，许多非正式工作的女性难以得到社会福祉的庇护。据联合国妇女署报告，全球65%的妇女从事着非正规行业工作，疫情使她们中的多数失去了工作和收入。孟加拉国、柬埔寨、越南和缅甸等主要纺织品和服装出口企业中，有许多未纳入国家就业体系的雇佣妇女，特别是以家庭为基础的中小型企业的雇佣女工，由于雇主无力支付工资而被解雇，加之缺乏相应的失业和再就业保障，只有少部分人拿到了遣散费，在疫情暴发后期极可能成为贫困的牺牲品。虽然孟加拉国总理宣布了一项500亿塔卡(超过6亿美元)的援助计划，用于帮助以服装为主的出口导向型制造商支付工人工资，但众多工厂主表示只会提供一个月的工资。出行限制使“全球保姆链”断裂，那些常年在东南亚穿梭于菲律宾、印度尼西亚、中国香港和新加坡之间的外籍女性家庭佣工，受到沉重打击。

第三，新冠疫情带来的家庭护理和远程工作时间的短期重组，不仅局限了女性参与就业市场的机会，而且也对教育和管理类等固定薪资从业女性的职业生涯产生长期影响，压缩了她们发展的空间。意大利社会人口统计学家亚历山德拉·米内罗（Alessandra Minello），同时也是一个两岁孩子的母亲，她在《流行病与女学者》的文章中描述了一名居家工作的学者母亲的困境：“自从大学关闭以来，我看到的日出次数超过之前所有的日子。因为现在，我必须在天亮前工作.为学生录制在线课程时，必须要尽量减少背景噪音……当我儿子睡着的时候是我唯一的选择。”有报道称，女性在疫情期间向同行评审期刊提交的论文数量少于男性提交量。在天体物理学领域，女性提交的论文减少了50%；相比之下，男性提交给政治杂志的稿件增加了50%多，这种趋势也反映在科学、技术、工程、数学和医学等学科的预出版物上。

建立性别敏感的生计支持策略

考虑突发公共卫生事件视域下性别身份的不同经验，是应对特殊时期女性生计困境的必然选择。

首先，加强宏观政策的社会性别分析，去除结构性障碍和不合理的社会准则。疫情期间，维持与促进宏观经济发展都需“涓滴”到不同个体，注重各个群体利益的均衡与协调，有针对性地制定应对方案和经济政策，确保资源分配、失业补偿和复工复产等福利惠及处于不利地位的妇女，才能有效防止效率优先与平等保护之间的矛盾。联合国亚太经社会、联合国资本发展基金等共同投资的“女性生计系列债券”项目，创新针对女性的货币、财政和结构性措施，为新冠疫情中生计受损的女性提供专项信贷资金、小微贷款及保险等，为其提供了可持续生计援助。

其次，拓展适合女性的就业途径和渠道，提高女性自身内在动力。政府在制定特殊时期行动方案和计划时，需同妇女组织，特别是同群团组织、民间社会组织等进行深度协商，保证妇女代表参与制定公共政策的决策过程，在了解妇女的独特经验与需求基础上，为女性谋生存发展之路。根据女性的竞争优势，分析疫情后期的主要矛盾，推出相应的就业计划，增加女性的就业机会，鼓励多渠道灵活就业。我国政府有序推出的“地摊经济”和“马路经济”理念和模式，有利于推动特殊时期女性实体经济振兴与繁荣，值得借鉴和推广。与此同时，地方应形成联动治理机制，通过培训提高女性自身建设能力，以减轻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带来的冲击。用人单位应注重人文关怀，结合弹性的办公策略和实际情况，合理安排孕期、哺乳期及无人照料子女等女职工居家远程办公、灵活休假及工作时间，为女性工作者提供必要的情感支持。

最后，充分利用现代媒介手段，打造性别友好的就业环境。各级政府以大数据网络平台为依托，建立疫情期关于女性就业的数据库，及时了解女性生计现状，以便有效地规划与管理。通过网络社区，创建微信公众号或视频号，鼓励与专业咨询师交流日常压力以及探讨缓解生计压力情绪的方法。以社区为模块，提供规范可靠的家政服务支持，帮助女性工作者走出家务照料与工作冲突的困境。利用媒体的宣传效应，大力提倡社会对私人领域的育儿、照顾等工作给予重视和尊重，号召伴侣共同分担家务劳动。

关注疫情给女性造成的生计与发展困境，是坚持男女平等基本国策并落实到具体经济举措的需要。只有在抵御风险、恢复生产的过程中融入社会性别意识，才能在疫情时期给予女性真正的保护。

(作者单位：湖南女子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