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亿票房俱乐部，那些“消失”的女演员们

白百何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中的刘琳

《延禧攻略》中的秦岚

《我的前半生》中的袁泉

随着女性的觉醒、社会的进步与市场审美的提高，百亿票房俱乐部里，终将会出现女性的身影，不只有青春少艾，也不乏耄耋老媪——因为“与你年轻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风霜摧残的容颜”。

■ 莫兰

2019年伊始，就被称为“国内娱乐圈女明星焦虑的开始”。原因在于，女演员面临的困境特别真实地摆在了人们面前。

先看电影市场，环视各大平台罗列出的“百亿票房演员名单”，均被黄渤、王宝强、沈腾、吴京等清一色男演员所占据，女演员销声匿迹。女演员里排名第一的白百何，离上榜还差了5.39亿票房。今年的春节档更甚，几乎不见女演员身影，被视为“罗汉局”。

热衷于真人秀的综艺市场则显得有点“悲情”。《我家那闺女》《女儿们的恋爱》等节目将镜头对准女演员的个人生活，吴昕、袁姗姗等人像普通人一样，承受着职业焦虑、催婚压力、单身危机等困扰，让公众看到了她们光鲜外表下艰难的一面。而在《我就是演员》《声临其境第二季》《演员的诞生》等主打比拼业务能力的节目中，刘敏涛、秦海璐等实力派女演员演技令人折服，同时更勾起“中年女演员路越走越窄”的感慨。

同样是青春不再，女演员的艺术生命远远不如男演员“长青”。

除了“恶婆婆”“焦虑的失婚妇女”“催婚妈妈”“胡搅蛮缠的大妈”等这些不讨喜的角色之外，中年女演员大多只能冒险扮嫩，往往恶评如潮。以《如懿传》为例，44岁的周迅因扮演少女青樱而被网友骂惨，说她“老了”“精灵气全无”“脸发僵”“一脸的玻尿酸”；38岁的董洁扮演富察皇后，被吐槽“那么老还扮少女”。

反观中年男演员，人设选择就丰富多了，霸道总裁、商界精英、风流才子统统都OK，保养得皮光肉滑的有“少年感”，头发花白、胡子拉碴的叫“大叔范儿”，就算是“超龄”演偶像剧，网友也宽容地买账。君不见，45岁的钟汉良还在屏幕上与各种年轻姑娘谈恋爱；刘恺威41岁时与比他小18岁的古力娜扎在《柠檬初上》里是大学同学；何润东40岁和42岁时分别搭档比自己小12岁的宋茜和张馨予，出演言情剧。

造成这种“冰火两重天”处境的“元凶”，是长期以来针对女性的年龄歧视，即英国学者约翰·伯杰在《观看的方式》一书中所揭示的“被观看”现象：在男权社会的传统观念中，男性操纵着凝视权力，女性被定位于被看者的角色，女人的形象是用来讨好男人的，这就意味着，外在的美貌成了衡量女性价值的唯一标准。随着年龄的增长，美貌会衰减，女性的价值也在走下坡路。对“老女人”的歧视，其实包含着性别歧视与年龄歧视两重含义，而后者又建立在前者之上。

这种歧视在注重外在形象而又竞争激烈的演艺界表现得更为突出。它让30多岁的杨蓉在综艺节目中坦言，自己维持少女人设就是怕被市场淘汰，大声疾呼“请你们多给30+、40+女演员机会”；让“娱乐圈对中年女演员有多残酷”登上新浪微博热搜榜首；让斓曦以为生个孩子不会影响事业，却被现实打脸；让姚晨感慨，“我的事业已处于十分尴尬的境地。明明到了一个演员最成熟的状态，但市场上，适合我这个年龄段演员的戏却越来越少”……

被网友称为“老男人的照妖镜”的女演员俞飞鸿曾在一档访谈节目中与窦文涛、冯唐对话，提及中国男人有一种“幼齿”情结。事实上，这并非中国男人的“专利”，社会文化对女性的性别歧视并无国界之分。

纵观近几年的奥斯卡金像奖，获奖者越来越呈现出年轻化的趋势。尤其是“最佳女主角”这一奖项，詹妮弗·劳伦斯和布丽·拉尔森分别出生于1990年和1989年，艾玛·斯通摘下影后桂冠时只有29岁。

2016年，数据网站Polygraph针对20世纪80年代以来2000多部电影的研究证实，男演员变老时，所适合的角色越来越多；女性的遭遇却正好相反。数据表明，22岁～31岁的女性角色台词只占38%；42岁～65岁的女性角色台词跌至20%。而大部分台词，属于42岁～65岁的男性。

同工不同酬的不公平待遇与年龄增长的压力，共同建构了好莱坞女星职业发展的“透明天花板”。可谓“寰球同此凉热”。

在正视严峻现实的同时，我们也不要过于悲观。坚硬的土壤正在被撬动，观念的改变有如水滴石穿——

2017年，年过不惑的袁泉在《我的前半生》中的性格、思想、衣品受热捧；40岁的刘敏涛主演了《伪装者》《琅琊榜》《天盛长歌》等多部热播剧，稳坐实力派交椅。

2018年，《延禧攻略》让37岁的秦岚、43岁的佘诗曼人气与口碑双升。36岁的韩雪在《声临其境第一季》中展现惊艳配音，“突然就红了”。

2019年，44岁的刘琳因《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而成为年轻群体最喜欢的角色。

就在前两天，新鲜揭晓的本届奥斯卡获奖名单中，刚跨过45岁门槛的奥莉薇娅·柯尔曼凭借《宠儿》加冕“最佳女主角”，成为新晋影后。

随着女性的觉醒、社会的进步与市场审美的提高，百亿票房俱乐部里，终将会出现女性的身影，不只有青春少艾，也不乏耄耋老媪——因为“与你年轻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风霜摧残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