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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月3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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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敛、包容、沉静,这些气质让王健版本的海顿《C大调第一大提琴协奏曲》,为大雨如注的冬日上海午夜,抹上了杏黄色。

那个曾经的琴童王健,50岁了

■ 吴玫

2017年12月15日,王健在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演奏了埃尔加的大提琴协奏曲,我在现场。2018年,我早早预定了王健与上海交响乐团合作的12月26日音乐会票子。只要王健在上海开音乐会,我都会去现场,所以,这些年陆陆续续听了他现场版的肖斯塔科维奇大提琴协奏曲、德沃夏克大提琴协奏曲、巴赫无伴奏大提琴组曲等等,有些作品,还不止听一遍,比如埃尔加的大提琴协奏曲。

演出开始前,上海交响乐团大提琴首席黄北星先生为观众做导赏。提问环节,有一位观众问:“你们一遍遍地重复演奏同一部作品,有没有厌倦的时候?”演奏家们有没有厌倦的时候,我不知道。就一个乐迷而言,同一张唱片都会听一遍是一遍的味道,更不用说现场了。音乐会现场好或不好,是演奏家的状态和观众的情绪等主观因素以及剧场的音效、观众的整体素质等客观因素共同编织而成的,这就有了悬疑。亲身体验揭开一个谜底的过程,不是又刺激又有意思吗?这是我乐此不疲地奔走在上海几家音乐厅的道理。

陈其钢先生的《逝去的时光》,收录在一张名为“蝶恋花”的唱片里。我买这张唱片,是因为唱片封套设计得奇特:故意画花了女伶的唇,越过唇线很多的那一抹鲜红色,没法不让人对唱片收录的三部作品充满好奇,它们是《蝶恋花》《五行》和《逝去的时光》。《蝶恋花》和《五行》,的确如唱片封套所暗示的那样,作品中处处都是稍稍偭规越矩的中国元素,唯有《逝去的时光》,让我抓不到要领。后来,我曾特意到北京去听另一位大提琴演奏家演奏《逝去的时光》的现场,2018年12月26日晚听着王健先生在余隆先生指挥下携上海交响乐团完成的现场,回忆北京的那个现场,深感还是王健的琴声帮助我触摸到了在西方作曲框架下巧妙融入东方元素的《逝去的时光》的音乐语言:碎了一地的往事和内心世界,唯有回到“梅花三弄”的意境里,才能弥合。

也许,是因为黄北星先生在导赏中提到的演奏难度问题?我这个只说不练的假把式开始揣度《逝去的时光》的演奏难度:陈其钢贡献的,是一粒粒珍珠,要将这些听似没有显而易见主旋律的珍珠整合成感情色彩浓烈的音乐之网,王健、指挥余隆以及上海交响乐团的演奏员们就是织网的人。当晚,他们是成功的,纲举目张以后,我被《逝去的时光》裹挟,愿意沉醉在《逝去的时光》里让往事飞远。

假如说《逝去的时光》有着我听得到的难度,海顿的《C大调第一大提琴协奏曲》的难度,就是我不知深浅的了。不是黄北星在导赏时告诉我们,这部差一点就散佚了的大师之作对大提琴演奏家来说非常难以驾驭,我不相信,第一乐章里海顿作品特有的人之初的欢脱气息,从写在纸上的音符到弓弦间的美妙声音的过程,会那么艰难。不过,对乐迷来说,演奏难度根本不是问题,一俟熟到入了心的旋律在耳畔响起,我就忘了琢磨演奏难度的问题,倒是庆幸起来,幸亏1961年那个捷克音乐学者蒲尔克特在布拉格国立图书馆发现了海顿时期的手抄分谱,不然,世间将不会有这部充满阳光的大提琴协奏曲。蒲尔克特与海顿《C大调第一大提琴协奏曲》的奇遇记,难免会让人想到卡萨尔斯与巴赫无伴奏大提琴组曲之间的故事。我聆听着王健与余隆以及乐团动情的演绎,幻想哪一天又有一位大师从未与乐迷谋面的伟大作品,被有心人从故纸堆里“淘”出来。

再美好的幻想都敌不过王健的琴声,黄北星说,每一个演奏家都有自己的气场。无论音乐厅有多大,都能将自己的琴声送到最偏僻角落里乐迷的耳朵里,这就是王健的气场。果然,就算慢乐章也掩饰不住的独一无二的明媚,王健处理起来,像他每一次现场那样,在作品里添加进了自己的性情:内敛、包容、沉静,这些气质让王健版本的海顿《C大调第一大提琴协奏曲》,为大雨如注的冬日上海午夜,抹上了杏黄色。

带我回家的公共汽车,还要等上10分钟才能到站。等着车回味刚刚结束的音乐会,我不能相信,那个在纪录片《从毛泽东到莫扎特》演奏埃尔斯顿大提琴奏鸣曲的小男孩,那个让小提琴大师艾萨克·斯特恩兴奋得直呼其演奏水平已达世界级的小男孩,已经50岁了。可是,余隆先生的言之凿凿,乐队奏响的生日歌,以及观众席里明显比在中央电视台《音乐人生》栏目里出境时老了许多的王健父母,都在证明,王健50岁了。伤感模糊了双眼,我回身去看雨夜中被上海市民昵称为“馄饨皮”的上海交响乐团,不禁叹服音乐会的曲目安排,真是精心:始于《逝去的时光》,用巴西作曲家维拉-罗伯斯致敬巴赫的两首大提琴重奏作品过渡,再到交响乐之父海顿的作品,顺着时光隧道回溯的音乐轨迹,仿佛在诉说一个在《从毛泽东到莫扎特》里面无表情的小男孩是怎么修炼成大提琴演奏家的。

王健50岁了,就像他在这场音乐会前接受采访时说的那样:“演奏家一半是音乐家,一半是运动员。再过10年,我的体力和精力肯定不如以前旺盛……”言下之意,50岁以后他奉献给乐迷的音乐会现场会逐渐稀疏下来。该怎么形容一个乐迷的不舍?可想到2岁的女儿手捧鲜花摇摇晃晃地走上舞台依偎进爸爸怀抱、爸爸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后亲吻女儿脸颊的场景,又让王健的乐迷替他高兴,曾经将自己形容为一个孤独的漂泊者的大提琴演奏家,终于有了自己的家!那么,选择皮亚佐拉的《遗忘》是为了忘记过去40年为了辉煌的舞台而形影相吊的孤苦吗?乐迷说,请你把幸福带回家,而把你的演绎——深情又温厚的忧郁和孤独感,永远留在舞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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