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京师大附中高二(10)班 李烨琳
中国歌曲的歌词从未离开过“杂”。
你看,文言文的痕迹一直夹杂于歌词之中。在20世纪初的学堂乐歌《送别》中,“长亭外,古道边”的古代诗歌为人传唱;到1934年创作的《渔光曲》,“轻撒网,紧拉绳,烟雾里辛苦等鱼踪”,随着语言的发展,对比之前的诗歌,歌词间出现了白话的杂入,却仍遮掩不住文言的存在。“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邓丽君唱的《在水一方》更是将文言改编成了通俗易懂的白话。直至今天,“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悠然的歌词仍能将我们带回上千年前的那个时代。在这饱经风霜的漫长历程中,歌词中的文言从未被时间磨灭,它一直悄悄夹杂在其中,一直为人传承。
在港台音乐大量流入大陆并流行开来之时,受其影响,歌词都不免“杂”了些许歌颂爱情与青春的主题,或是对于年轻人细腻情感的细致表达的描写。最具代表性的是台湾的小虎队和香港四大天王,也有著名的beyond乐队等等,《蝴蝶飞呀》《海阔天空》直至现在也影响力甚大。
中国歌曲的歌词中,除了有来自自身古文化的“杂”,也有来自不同于自身文化的“杂”。在日韩、欧美等更广范围的音乐文化杂入后,歌词的形式和内容更加丰富多彩,“仿佛如同一场梦,我们如此短暂的相逢。你像一阵春风,轻轻柔柔吹入我心中。”在形式上,有些歌词的创作仿照外国诗歌的语气和描写手法;在内容上,有些在歌词中夹杂进了外文,来更好地表现歌曲想表达的意思和情感。
在语法方面,中国歌曲的歌词更是体现出了“杂”这一特点,既有着千古流传的民族特色,更有从别处吸收来的新观点。自古意象对于创作便是十分重要的,以“落花”“流水”为例,古诗文中常借用这两个事物来表达男女间的情感。“水面落花慢慢流”,刘半农的《教我如何不想她》中同样借用了词意象,表现歌者对于心上人的迫切思念,“这般蜜也似的银夜,教我如何不想她?”不仅简化歌词,更是使得歌词整体韵律和谐,受到了广泛的赞誉。
不仅是歌曲,更有其他形式的音乐可以表明“杂”之妙用。小提琴协奏曲《梁祝》以家喻户晓的中国民间故事为题材,以越剧中的曲调为元素,完成了交响音乐民族化的创世纪。电子音乐起源于西方,一度几乎完全与欧洲的艺术音乐联结,随着使用电子方式制作音乐的方法步骤越来越简便,中国也有了属于自己的电音,徐梦圆的China系列无疑是最有代表性的,曲中将中国特色乐器音色展现得淋漓尽致。
然而不管是歌曲还是其他音乐形式,我们都要以正确的心态看待其中的“杂”。这个“杂”应是在一定底线之上包容的。《吻别》一曲中,同样是较伤感的歌曲,中文里用的是吻别这一事件、风雪等冷色调来表达曲子的情感;相形之下,英文版的《吻别》就比较直接地用“把我放在你心里”这种直白的语句,以及月光一类有忧郁色彩的意象。这两者之间最根本的文化差异是不可完全消除的。如果不顾一切,硬生生将英文版“杂”成中文,反而会失去歌词本身带有的意境,既没有西方的直白洒脱,也没有东方的诗情画意。这便是没有底线了。
文化的发展就如同歌曲和音乐的发展,离不开“杂”一字。唯有认识到“杂”的重要性,正确地对待“杂”,才能促进文化的进步。
让文化从“杂”中走进去,再从“杂”中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