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流水，选美去也?

■ 舟子

今年的“美国小姐”大赛于当地时间9日晚落幕。按照主办方的说法，今年的活动从“选美大赛”升级为一场能代表新时代女性的“竞赛”，堪称“美国小姐2.0版”。来自纽约州的非裔女孩妮娅·富兰克林成为首位没参加泳装秀就荣获桂冠的“美国小姐”。夺冠后，她说：“我很高兴不用秀泳装就能拿到冠军。我不是只能秀泳装那么肤浅，今晚台上的所有女性都没那么肤浅。”

夺冠者感到高兴，有人却未必，有媒体称，取消泳装秀的变革已引发巨大争议。许多网民认为美国小姐2.0版“不给力”，应尽快推出“3.0版”。另有人感叹称，照现在的趋势判断，10年后没人会再关注这一赛事。看到这样的“感叹”，我也感到高兴，在我看来，与其取消泳装秀，不如直接取消选美更为给力。不过，即使前途是光明的，道路也往往是曲折的，所以，更加给力的变革尚待时日。

近年来，选美行业日渐式微，不少地方的选美大赛都承受了越来越多的诟病。把女性之美当成一种竞赛来决出高下，进而衍生或带动其他一些行业的欣欣向荣，曾经很是风生水起，吸引了不少公众目光，虽然一直饱受不少女性组织的批评。

但近来，一方面是不少胜出的某某小姐广被大众舆论质疑不美，甚至是太丑；另一方面则是选美机构开始变革，试图改良图存。

去年12月，“美国小姐”选美机构原高管被爆讽刺挖苦参加比赛的若干选手，结果导致机构总裁和董事会主席辞职。为重获声誉，该机构新任高管团队今年6月宣布取消泳装秀环节，改为现场问答环节。机构负责人称，“美国小姐”将代表新一代女性领袖，着重提供奖学金、关心社会影响、才干以及权力赋予。主办方认为，现场问答环节是参赛者展现成就、激情以及理想的平台。不止“美国小姐”“德国小姐”大赛组委会近日也宣布，从2019年开始，“德国小姐”大赛将没有比基尼环节，评比将更注重选手的人格力量。2019年的选美活动中，选手们将不再穿着泳装出场，取而代之的是穿着夏季服装表演。“我们不需要通过泳装来了解参与者，”“德国小姐”大赛总经理克莱梅尔表示，“我们希望将‘德国小姐’大赛变成一个人格力量的竞争舞台。”

早在2014年，世界小姐选美大赛主席朱莉亚·莫莉就宣布，2015年的世界小姐选美大赛将取消泳装展示环节，称“泳装展示环节意义不大”。世界小姐选美大赛于1951年在英国创办，最初被称为“假日比基尼大赛”。 其创始人说：“世界小姐的定义不只是拥有美丽的外表，它更多的是代表了一个时代的女性魅力。”美国世界小姐选美大赛的负责人在谈到此事时也说：“世界小姐选美大赛不仅仅是一场关于外表的比赛，而泳装展示看起来对整个比赛的意义并不大，所以大赛组织最终决定取消这一环节。”

不再以泳装取人，说白了，也即不再那么露骨地以“貌”取人，此时，这些选美大赛纷纷开始注重起了选手的人格力量，这让人不免惊喜也不免有点不是滋味：什么时候人格力量也成了女性之美的主力要素，受到如此空前的重视与抬举？这固然可喜。可是，如果人格力量之美如此重要，又何必还要单单让女性登台亮相，一展“美丽”风情？为何不见“美国先生”“德国小伙”之类的大赛？为什么单单是女性要成为被凝望审视的对象并通过被打分、通过各种充满表演性的竞争分出个子丑乙卯、甲乙丙丁来，而男性却不需要呢？即使不穿泳装了，那面容、身材等等外形要素是否还是重要的夺分内容呢？如果不是，那又何必“选美”呢？

老百姓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也有美学家说过“美是主观的”，时下，在一个价值观和审美观越来越趋于多元的社会环境和潮流氛围中，关于传统的选美比赛和女性衣着尺度的话题层出不穷，女性之美已经很难有一定之规，也很难由一家之言来确定了，如果还非要由几个所谓的评委专家来评定座次、颁发冠亚军等名次，还真是费力不讨好。如果真如世界小姐创始人所说：“世界小姐的定义不只是拥有美丽的外表，它更多的是代表了一个时代的女性魅力。”那么，其“选美”的目的当是选出能代表一个时代的女性魅力。

但可疑的是：这种女性魅力真在选美的舞台之上吗？在我看来，二者相去甚远。选美不管怎么改良、改头换面，万变不离其宗的还是一个“美丽的外表”，这是由其比赛内容、比赛形式、评判机制等决定了的。所以，再取消泳装秀环节、再鼓吹才干、人格力量等也没有用。因为真正很有人格力量、才干的女性并不在那个赛台之上。如此指东说西，委实没啥必要。

落花流水选美去也？但观其变吧。“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选美之风也不是一天形成的，所以，也不可能在“一天”或是“几天”之后停建，不过，至少取消泳装秀算是一大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