靴纹绉面

■ 冉学鸿

北宋初年，田元均主管财赋，任职掌管盐铁、度支、户部的三司使，属于绝对的权力部门，故而因缘请托的权贵子弟亲戚朋友很多。田元均生性宽厚，虽然厌恶，却拉不下脸来拒绝，所以总是温颜强笑以遣之。后来他对人说：“当三司使数年，强笑多矣，简直笑得面似靴皮。” 时人闻听传为笑谈，但无不叹服其德量。这则故事出自《归田录》，作者欧阳修当时辞官闲居颍州，所记亦多为朝廷旧事和士大夫轶事。

田元均在欧阳修的朋友圈里，分量和知名度虽然都不算高，但作为却不小。他曾任枢密使，同范仲淹一样能文会武，不仅懂吏治，而且精通财会，属于鲠直全才。后人评价说他为人宽厚明敏，与人若无不可，而非义不可干也。田元均在成都任知府时最有政声，他体恤民情，清晰明辨，对于那些到堂对质的老实人“懦弱不能自伸者”，他一眼就能看出其冤屈，必定和颜悦色、抽丝剥茧地问出案件真相，做到“莫不尽得其情”，然后公正地判案。由他审理的案件从来没有冤假错案，蜀人因此谓之“照天蜡烛”。

“照天蜡烛”是宋时民间对严明廉正官吏的美称，在此也算是对田元均的最高褒奖。田元均逝后的墓志铭为王安石所撰，而王有一则与吕惠卿的对话正好可为这四字做个注脚。书载王安石因佛书有日月灯光明佛，认为灯光岂足以配日月。吕惠卿说“日煜乎昼，月煜乎夜，灯煜乎日月所不及，其用无差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