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马克思》：永不过时的经典故事

假如说《青年马克思》用马克思的故事告诉我们，年轻人应该为了什么呕心沥血，那么，电影以外，马克思不幸逝世后，恩格斯又替马克思完成了他未及完成的《资本论》，这个一生隐忍地站在马克思身后的富二代，又何尝不是年轻人的榜样？

■ 吴玫

如预料的那样，《青年马克思》成了我的包场电影。一个人坐在偌大的放映厅里，我忍不住联想：假如这是一部由流量明星担纲的电影，或者是讲述流量明星故事的电影，此刻电影院里会喧腾成什么样子？

也许有人会说，这是一部主角有点老的电影。那倒也是，卡尔·马克思，生于1818年，1883年去世，就算片名给出了“青年”这个限定词，我们会情不自禁地去想象这部电影：一部老人的传记片！没错，影片的主角在留给人类一部常读常新的皇皇巨著《资本论》以及《黑格尔法哲学批判》《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哲学的贫困》《中国革命和欧洲革命》等等一系列哲学、政治经济学、科学社会主义的名著名篇后，离开这个世界已经130多年。然而，当导演哈乌·佩克打定主意只在银幕上再现青年时期的马克思时，影片的主角就非常年轻了。《共产党宣言》问世时，也是电影《青年马克思》的结尾处，彼时，马克思还不到30岁：这是一部关于年轻人如何定位自己的人生目标的电影。

几乎一看到《青年马克思》要公映的消息，我就决定要去看这部电影。我们“60后”好像与生俱来就知道世界上有一个卡尔·马克思似的，所以，还在上小学时我们被关在教室里聆听老师朗读马克思的文章，觉得非常顺理成章。随后，进中学、入大学，马克思的哲学、政治经济学以及科学社会主义始终是我们的必修课，那些被迫记忆的一条条、一段段、一页页、一章章警世名言，没能完全帮助我们了解到白纸黑字背后的马克思！这种遗憾，一部电影就能弥补，这部电影，就是德国、法国、比利时等国的电影工作者联袂拍摄的《青年马克思》。

阅读，不可能按照作家书写时间的先后来展开。比如，看到电影《青年马克思》的这个片段：辛苦工作的纺织女工在机器旁打了一个盹后，手指被机器“咬”掉了，工人们与工厂主因此对立了起来……我愕然地想到了很久以前读过的奥地利作家斯蒂芬·茨威格的名著《昨日的世界》。两次工业革命以后，大机器生产替代了手工作坊，生产成本降低以后，产业工人的生活也得到了改善。就在科技进步的推动下，欧洲开始进入到茨威格在书里所描述的最美好的年代。这个电影片段与茨威格的回忆怎么如此冲突？这让我一时无法厘清脑子里的一团迷雾，好在，电影《青年马克思》把理讲得非常透彻。

卡尔·马克思，电影开始的时候是一个20多岁的德国青年，且已经拖家带口、二女儿劳拉就要降生。有着沉重家累的马克思，完全可以依靠妻子燕妮娘家的实力过上茨威格书里所描述的美好生活，他怎么能做得到摆脱俗务的拖拽任由思想在理想境界里自由飞翔，从而在哲学、政治经济学、科学社会主义等思想领域里结出丰硕的果实的？越是体会马克思选择的艰难和可贵，越是为当下年轻人不假思索就与电影《青年马克思》擦肩而过而感到惋惜。鲜衣怒马固然可期，但是，年轻人能在社会风云变幻之际敏感地搭准时代脉搏，继而为社会进步与志同道合的人胼手胝足的故事，却是永不过时的经典故事。

用电影讲述马克思的故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青年马克思》却做得相当不错。影片选取了马克思携燕妮在巴黎共同生活的那段日子，来涵盖马克思之所有能成为《共产党宣言》和《资本论》作者的原因，是非常巧妙的选择。不得不离开巴黎去往伦敦的马克思，为一部《资本论》孜孜矻矻，的确是马克思理论生涯的黄金岁月，可能够皓首穷经地写作长篇巨著，马克思的修为、能力以及勇气，全都在写作《共产党宣言》之前已经夯实，比如，纺织厂女工的手指被机器“咬”掉后，劳资纠纷成规模地出现在报纸的社会新闻上后，每一个人从中读到了什么，依凭的就是自己的修为和领悟力，后来成为恩格斯妻子的玛丽，从中读到了只有勇于反抗才能为自己找到生活之路；而马克思呢，则从中找到了逼迫自己思考如何解决社会矛盾的路经。

为社会思考未来的道路，从来就是一条殚精竭虑的不归路，恩格斯，则是老天送给马克思的得力助手，电影中这位纺织厂工厂主的儿子，敏锐地察觉出自己所处的时代存在着非人的剥削，是一个“不公平的社会”后，坚定地站到了父亲的对立面去了。假如说《青年马克思》用马克思的故事告诉我们，年轻人应该为了什么呕心沥血，那么，恩格斯的出现，除了史实原本如此：为了支助马克思以及革命事业强忍好恶感到父亲的工厂打工、为理论色彩过浓的马克思著作补充案例……电影以外，马克思不幸逝世后，恩格斯又替马克思完成了他未及完成的《资本论》，这个一生隐忍地站在马克思身后的富二代，又何尝不是年轻人的榜样？

至于燕妮·马克思，则应该是时下许许多多想通过婚姻坐进宝马车里的女孩的一面镜子。这位富家女子没有遵从父母的意愿嫁给门当户对的富家子弟，而是跟随马克思过上了未知的流浪生活，他们的爱情故事坊间流传得已经很多，所以电影并没有给予太多的篇幅，可是，用足了心思的编导，还是让我们看到了马克思夫妇的浓情蜜意：马克思、恩格斯在正义者联盟大会上与约瑟夫·普鲁东论战时燕妮言之凿凿的支持，燕妮生下劳拉时马克思搭在燕妮臂膀上的那一手温柔……

于是我想，燕妮毅然决然地离开富有的家庭嫁给前途未卜的马克思，根本就没有预测到马克思将会成为一名名垂千古的革命导师。她嫁给马克思，更因为他是一个勇于担当的男人。假如，马克思不是生逢其时地遇到了穷尽手段欺压人民的普鲁士政府，从柏林大学毕业的马克思也许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哲学家和历史学家。对燕妮，革命导师也好，大学教授也好，都是敢作敢当敢于承担责任的男人卡尔·马克思！

走笔至此，再次为错过电影《青年马克思》的年轻人感到惋惜。获取金钱能力成为衡量一个年轻人是否成功的标准时， 我们尤其需要《青年马克思》这样的电影提醒自己：无用之用方为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