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冉学鸿
李白才高绝世,斗酒百篇,眼里从来搁不下人,却独对南朝诗人谢朓推崇有加,用王士祯话讲,便是“一生低首谢宣城 ”。李白诗中提及谢朓的确不少:“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 又如“我吟谢朓诗上语,朔风飒飒吹飞雨。” 甚至出游登上九华山落雁峰亦不忘小谢:“此山最高,呼吸之气,想通天座矣,恨不携谢朓惊人诗来搔首问青天耳。” 折服之意,可见一斑。
洪迈的《容斋随笔》有一则《东坡慕乐天》云:“苏公赁居黄州,始自称东坡居士,详考其意,盖专慕白乐天而然。”虽是揣测,亦有据可考,白居易贬任忠州,居住之地便有“东坡”一称,据此也写过《步东坡》等不少诗篇。苏诗里不乏“出处依稀似乐天,敢将衰朽较前贤”“我似乐天君记取,华颠赏遍洛阳春”此类句子。诗里不难看出对白居易之敬意,当然更多当是同贬后的身世之感。
对先贤倾心更甚者还有不少。章太炎本名炳麟,因深慕前人顾炎武和黄宗羲的气节(顾炎武名绛,黄宗羲字太冲),索性连名也改为绛,字太炎。徐渭书画卓绝,开大写意先河,郑板桥叹服不已,更以“青藤门下走狗”为印以示敬服,因为倾慕,斯文都不顾及了。现在看来,为学问折节不仅未掉身份,还平添几分可爱,毕竟学问与做人是两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