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5日,中国妇女报副刊“什刹海”上,刊发了本报保安小伙署名北秋迟暮的随笔《北城的天空,南城的思念》,感情饱满和不断拷问生活念及未来的文字令读者纷纷点赞鼓励。小伙,真名是殷开银,21岁,来自贵州毕节。本报社长黄海群转发文章链接时留言:“小保安,清秀瘦弱,专职夜班保安岗,因为晚上安静,值班写作两不误,两年多来,白天阅读晚上写作。大山里走出来的贫困家庭的孩子,含笑努力,坚韧执着,那份平静叙述中的淡淡忧伤,真的打痛了我;那份追梦路上日夜兼修的清澈目光,真的鼓励了我。”
6月16日,中国妇女报微信平台又展开了本报记者韩亚聪对保安小伙的对话——《女报小保安的大梦想:长篇小说正奋笔,未来志向是创业》。这则微信在报社同仁与众多读者的朋友圈中刷了屏,有赞赏,有鼓励,更有期待。本报总编辑孙钱斌点赞说:“报社夜班编辑小韩和保安小殷,因为喜欢文字,两年多前便成了知己,今天,两个年轻人一问一答,说了许多知心的话。每一个人的梦想都值得尊重,人人都有梦想的年代,更值得珍惜。”
今天的“什刹海”继续刊发保安小伙的随笔《棉袄》,感伤依旧,但坚持、善意、感恩和梦想也蕴含其中,他的梦想故事与文字还在继续……
——编者
■ 北秋迟暮
湛蓝的天空中飘着一层薄薄的云,抑或是一层薄薄的雾更形象些?但这并不妨碍天空中的美,反而像隔着一种亦幻亦真的透明幕布,更让人有一种穿过现实世界想要去拥抱另一个空间的冲动。
许多天没有出门,沐浴在阳光下,这种温暖却让我越发慵懒了。只是,在这异乡的街道,久久地仰望着天空,我突然感到自己是那样的孤单,它是那样遥远和空旷,让我无法真正地触摸它。
拖着疲惫的身躯在阳光下往回走,到了住处,那种疲惫才一点一点消失。翻开一本书,我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沉浸在词句之间无法自拔。时间在我的身边淌向远方,我如站在湍急的河流中看着闪闪发光的蓝宝石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书,那一刻,我在想,这河有多么的湍急与我何干?全世界与我何干?现在的我,没有一点对外的触觉。
朋友突然对我说上班的时间到了,我才如大梦初醒般地合上书抬头一看,“哇,天怎么黑了。” 闭上眼睛,休息了两分钟就去上班,心里却在惦念那本我没有看完的书,之后会有怎样的发展,最后又会以怎样的结局收尾呢?
就在那天,原本心情不好的我,被一段小视频打动了。那段视频说的是我国西南部的大山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的生活现状以及不幸的遭遇。她十岁的时候,父母生病了,因为没有更好的医疗条件,他们在半年之内相继去世了。之后,她不但每天要走两个小时的山路去上学,还要照顾家里80岁的奶奶。
也许这个故事很平凡,不会惊起什么风浪,但却深深地刺痛了我。小女孩的坚强和懂事,让我想起了一件久违的往事。我和她一样,也体会过那种贫穷与无奈。
还记得,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我在我们学校的初中部上学。西南部的冬天总是很冷,而我只有几件单薄的夹克衫,每天都冻得颤颤抖抖。看着身边的同学一下课就往外跑,而我却只能蜷缩在教室的角落中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我也想像那些穿着棉袄的孩子一样到外面去玩,可是奈何我并没有炼到“炉火纯青”的抗寒体质,心里的委屈突然蔓延开来。
我在教室的角落里蜷缩了三天,终于星期六到了,我背上书包像一阵风似的往家里跑。脚还没有跨进门槛,就喊着让我爸给我钱去买棉袄。从父亲那里接过一百块钱后,我就跑去了邻镇买了一件深灰色的棉袄,刚付完钱我就把棉袄穿在身上往家赶。
棉袄的确很暖和,穿着它即使外面再冷我也有玩耍的劲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穿上这件棉袄的时候我并不高兴,反而心里很难过。
当我回到家,看着一家人都是穿着单薄的衣服时,我突然有一种想要退回去的冲动。可它真的太暖和了,最后我还是忍住了。
但每当看到父亲那双有一道一道裂缝的手时,我真的想一把火烧了它,这一家人谁都比我辛苦,我为什么要得到比别人更高的“待遇”?可即使心里是那样地疼痛难忍,我还是天天把它穿在身上舍不得脱下来。
虽然,我也像很多的同学一样有了棉袄,可是我并不快乐,也没有和他们出去玩耍,我还是像从前一样,蜷缩在教室的角落里呆呆地看着窗外。从我穿上这件棉袄之后,我就像哑巴,一天一句话都不说,很多不应该在我这个年龄想到的事,却在我的心里盘根错节地扎根,然后融入我的血液里。
回忆如黑暗中冗长的过道,即使在多年后的今天,想起时,我的心还是如刀割一样痛,那时的自己真的太不懂事了。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绝不会向父亲要那一百块钱,更不想穿那件棉袄。
窗外一片嘈杂,漆黑的天幕下,五颜六色的街灯给这座城市披上了玄幻般的光芒。再回想,那个坚强的小女孩儿,我的那点“坏情绪”渐渐地消失了。
那以后,每当遇到挫折的时候,我就会想起那一个寒冷的冬天,那件令人心痛的棉袄和父亲那双粗糙的双手,心,也会想起那个大山里勇敢面对生活的小女孩,我的心,也越来越坚强。因为我知道,再苦再累,都要坚持下去,远方,还有爱我的亲人,人生依然充满希望。